看似恭敬实则却是不甘示弱的反驳。
那天,wi11便跟他的父亲请求,将这个面若冰霜的男孩留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年,wi11十岁,洛沙十二岁。
收回思绪,wi11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盘算着要激发下这“冰块脸”埋藏至深的情感,于是他眼带戏谑的望着洛沙:“抱歉?为了什么?莫非你没看清他抱的是谁?”
洛沙沉默不语,只是毕恭毕敬的站着。
虽然没能第一时间从洛沙那儿得到满意的回答,但wi11清楚的记得七年前波士顿的那个冬夜,中了枪伤的洛沙硬是死撑了三天,才肯跟着他回国治疗,昏迷中的洛沙口中低喃的一直都是那个人的名字,而这么多年来,他知道洛沙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就连与x女上床的经验也没有。
于是,wi11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似乎是用左手抱着她呢!好碍眼!”
洛沙听了这话,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他深知封面中女子对wi11的重要性,而他跟了wi11那么多年,也亲眼见识过平日总是笑容满面的主人发起狠时那令人喘不过起来的决绝!
洛沙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第一次他以一种恳求的口吻说:“请放过他!”
“哦?”wi11好奇似的眯起眼睛,凝视难得面露惧色的洛沙:“给我个理由。”
“我,喜欢他……”
*
那是洛沙记忆中伦敦最炎热的一个仲夏夜。
月光如水温柔,夏风静静地拂过衣角。
从图书馆查完资料回宿舍的路上,洛沙被一个从花圃后闪出黑影挡住了去路。
洛沙本能的绷紧身子,做格斗姿势。
“好久不见,我的哥哥。”
洛沙愣了愣,挪动身子定神一看,皎白月光下那是张娇艳又充满了英气的脸,灵动的大眼睛藏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正笑眼莹莹的望着自己。
是洛维!
洛沙记忆中,这个只比他晚出生了6oo秒的妹妹,很少对他微笑。
屈指可数的微笑,每次换来的都是他内心深处难以愈合麻痹的疼痛。
“维儿。”洛沙淡淡的换了声。
“哥哥,好冷淡啊!”洛维弯起唇角,向前走了一步。
“你,有事吗?”洛沙低下头,看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悠长。
“听族里的组长们说哥哥的身手很是了得,所以我来了,只要赢过了哥哥,就能证明自己了吧!就会断了那些老头的念头了吧!”洛维望着洛沙,眼神却飘向远方,近乎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气氛诡异之极。
“证明?你要如何证明?”洛沙问。
“用血!”洛维露出魅惑的笑,话音刚落,锋利的匕首划破黑夜闪电般向着洛沙刺去。
洛沙震惊之余,微微侧身,匕首蹭着他身体而过划破衣角一端。
没想到这就是洛维的方法!
洛沙惊诧地连退数步,眉头紧蹙,心中不解为何这个妹妹总视他为仇人一般,从小搅尽了心思想除去他?
十岁那年,在西西里岛的海岸边,洛维第一次笑着恳请洛沙带着自己一同骑马,虽然父亲有命严禁女子上马,但洛沙还是答应了洛维,那天洛维第一次叫他哥哥,洛沙带着洛维绕着绵长的海岸线骑了很久,最后一路骑回了庄园,快到终点时,他望见了父亲的身影,挥手的瞬间洛维从马背上坠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他眼皮底下,在父亲的面前,洛维痛苦的呻吟着。
那次洛沙被父亲重重打了二十鞭子后,又扔进禁闭室思过,足足被关了整整半个月。
十二岁那年,洛维第二次对洛沙展露笑颜。
那瞬间,洛沙怔怔的站在格斗场的中央,看呆了,那是只看一眼,便再无法挪开视线天使般的笑容。
洛沙忘却了身处格斗场的目的,也忽略了有时拥有纯净笑容的并不一定是天使,偶尔会是恶魔。
那次,洛维用枪击穿了洛沙肩胛,父亲失望之下宣布洛维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从此洛沙被流放至阿肯岛。
早在那年,他就已经脱离了家族,现在洛维刀刀索命而来,要用他的血来证明什么?
“哥哥,心不在焉可是会丢了性命的。”洛维对他勾了勾唇角,以一记猛攻拉回洛沙游离的思绪。
洛沙一路退让,深知洛维是来真的,却始终不还手,只是深深的望着洛维。
“哥哥!为什么不还手?”洛维说这句话的时候,匕首已经随着冲力刺入了洛沙的腹部。
洛沙低吟了一声,紧皱起眉,他只觉那匕首扎入的不是自己的腹部而是心脏,不深却很疼,撕心裂肺般的疼。
“你!为什么不躲?”洛维猛地抽出匕首,紫红色的鲜血印湿了白色衬衣,洛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神色变得复杂。
洛沙捂住伤口,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他深深的望着洛维:“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显然,这个答案令洛维吓了一跳,她一脸惊愕的回望着洛沙,脚下微微一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转过身,选择了离开。
只是,刚走了两步,洛维突然回头:“哥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很羡慕你?”
洛沙僵立在原地,目送洛维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一直在思考洛维那句话的意思,直到晕眩感令他的身子微微发抖,才意识到是回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了。
踉踉跄跄的在黑夜中行走,好不容易回到了宿舍门口,却悲剧的发现口袋内不见了钥匙的踪影,而腹部的伤口愈来愈痛,犹豫了数秒他终于掏出手机按了个快捷键。
方穆然正躺在嘉铎港花园11号的套间内,烦躁地望着正在自己|下|身|极尽讨好的女子,这是今夜他从puB带回的陌生女子。
一个星期来,他每晚都混迹于各色puB,频频更换着女伴,娇美的、性感的、野性的,各种美,只是为了证明一个他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
然,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认命了,自己已经对女人完全无感了,反倒是每天在教室看到那个风云学长洛沙,自己的某个部|位竟会莫名的燥热骚动。
方穆然拍拍女子的肩膀,下巴点了点桌上的支票,示意女子走人。
女子倒也落落大方,从容地捡起地上的衣裙利落套上后走去桌边拿起支票,关门前眼中隐过一丝遗憾与嘲讽。
她在心中“啧啧”可惜,本以为今晚的艳遇以后会变成充满激情充满回味的回忆,谁又能想到这么个美男子竟然是个“无能”,真是中看不中用。
直到房门被合上,方穆然才用指尖按住太阳穴,往床上倒去。
方穆然垂着眼,脑海中又浮现学长那轮廓鲜明的五官,那充满了傲气的薄唇,清冽桀骜的眼神,那颀长的双腿,那麦色的肌肤,方穆然打心里觉得,那神祗一般的学长俊美的令他神魂颠倒,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唉,方穆然叹气,再次确定自己肯定是疯了!
这时,床头传来手机的震动。
他慵懒地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差点没烫伤他的眼睛。
“洛沙!”
方穆然足足愣了十秒才按下了接听键。
“学长?你找我?”方穆然按住自己的胸口。故作平静的问。
“你在外面?”
“嗯,遇到了个朋友。”方穆然胡乱掰着,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我的钥匙掉了,方便的话回来帮我开下门。”
“嗯,你等我。”
二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奥迪驶进了ucL学院学生公寓区。
洛沙的公寓是一栋独体的别墅,地处幽静,将车泊好,方穆然对着后视镜,整了整衣领,怀揣着无比沉重的心情以飞快的脚步穿过羊肠小径,站在了别墅门口。
“学长!”
方穆然的声音隔空传来,洛沙已无力抬头,只是低垂着脑袋坐在台阶上,月光中的脸,显得那么的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际滑下。
“学,学长,你没事吧?”方穆然有些担心的上前。
“扶我进去。”洛沙艰难的站起,声音有些暗哑。
方穆然搂住洛沙摇摇欲坠的身子,惊讶地瞪大了眼,他看见洛沙用手捂着的地方正在流血。
“学长,你这是?”方穆然慌乱了。
“别出声,把我扶进去。”
方穆然点点头,不再多言,心悬到了嗓子眼。
将洛沙搀扶后他的房间后,方穆然按照他的吩咐,找来了纱布,止血绷带与一瓶威士忌,然后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洛沙娴熟处理着自己伤口,心中浮起许多的“疑问号”。
“Rex。”
听到洛沙声音的方穆然抬起头来,只见他虚弱的靠在床头,脚下一堆带血的棉球。
“怎么了,学长?”
“替我用止血绷带将伤口包起来,我不方便动。”洛沙闭上眼,脸色比之前更加的苍白了起来。
方穆然急忙拿起止血绷带,手哆嗦着笨拙的一圈一圈将绷带缠绕住洛沙腹部的伤口。
这是第一次,两人的身体贴合的如此之近,方穆然的鼻尖闻到了血的腥味还带着股松木的馨香,耳畔传来洛沙清晰的心跳声,方穆然直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将冻结,他恍恍惚惚地替洛沙包扎完,扶着洛沙躺下。
方穆然用湿润的眼睛盯着洛沙那失血的薄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垂下头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察觉到方穆然的异样,洛沙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别哭,我不会有事。”
第一次,虚弱中的洛沙觉得男人的眼泪是一种的美。
方穆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纤细的手指遮住了洛沙低语的唇,闪着泪光的瞳仁凝视着他:
“学长,我喜欢你。”
“……”
也许是因为失血的关系,
也许是因为伦敦有史以来最炎热的一个仲夏夜。
又或许是被同为男性的学弟告白,洛沙觉得头有些微晕,方穆然那略带忧伤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变成了嗡嗡声。
轻扯了扯唇角,洛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抬眼一看,方穆然的脸已经近在咫尺,默默的注视他几秒钟后,洛沙的意识跟着渐渐的模糊起来。
睡吧!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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