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病是什么?”我扭头问他,张措抱着我颠了颠,答:“家族里遗传的一种病。”我了然:“哦,但我家遗传黑色的。”张措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意,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所以你是特别的。”
我抱住张措的脖子,他蹭了蹭我的脸颊,我摸摸他的下巴:“刮胡子。”张措扑哧一笑,一径应下来:“好,听你的,听我们时蒙的。”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张措突然说:“笑一笑,时蒙,笑笑呗。”他握住我的肩膀使我不得不直视他,张措轻捏我的侧颊:“笑笑,时蒙,像这样,”他扯开两边的唇角,“笑笑好不?”我的两只手又不自然地颤抖起来,连带浑身战栗般的轻颤。
我学他的样子扯开唇角,我不知道我的笑有多难看,以至于张措看后直接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肩头,哽咽起来:“别笑了。不想笑就别笑了,时蒙。”我趴在他肩头,点点头。
“我睡会儿,张措,我想睡觉。”我困倦地说,张措抱着我进了里屋,取了毯子盖在我身上,又抱着我坐回院子里,任由轻风拂过侧颊。张措将我严严实实包裹进他怀里,低声说:“我抱着你,睡吧,时蒙。”
这次狐狸没有带药来,张措去医院看他爸时顺便带了绷带和外敷的药回来。
我的伤出乎意料好的挺快,也没留下什么疤痕,好得十分彻底。
张父大概也得了张措细心照料的福,六月末,医生说可以把老人带回家了。但这次发病大约也伤了底子,据说张父整日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张措经常回他爸家,经过上次事件,他不再把我留在家里,而是走到哪儿都将我带上。
所以我也许多次见过张父,他情况不算好,过年那时能见着疲态,而现在更多的是衰败。人老如灯残。张措为他爸忙上忙下时,我不敢多打扰他,唯恐给他带去更多麻烦,我就搬了板凳坐在院子里捧着张措的书翻阅。
七月初,张父能下地走动,三婶决定把一拖再拖的婚事索性办了,好为两家人添添喜气。张措既要照顾他爸,又要操心张顺结婚的事,还要顾及我和家里的活。我却帮不了他的忙,有次我们一起睡觉时,我向张措提起过。
我说想学做饭,帮他分担些家务,但张措一口回绝了。他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他爸又发了次病,他赶着将他照料完才回来,也没洗漱就上了床。我摸了摸张措的脸,他咬了下我的手指,我慌忙缩回来。
张措说:“别,时蒙,你不适合做这些,让我做吧。”我不知道他的不适合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吗,我还想再问或者说反驳他,但张措已经睡熟了。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不可避免地闻见了苦涩的药味,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的张措,你这么累,我却无能为力。我没办法让你的爸爸快点好起来,我也不能替你应承来参加张顺婚礼的人,我不会做饭烧水洗衣服,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我好想知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唯一的家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婚礼
张顺和方小玉的婚礼定在七月中旬,北溪山大大小小该请的亲戚都一一告知了,司仪价钱也谈好,酒席上的菜肴也都定下。1999年的夏天,天气燥热的可怕,他们结婚的头一天,县上办婚礼的人来三婶家门口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