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措没有做出我认为危险的事,他只是顺着我的下巴脖颈一直揉捏搓洗到小腹。当他还想往下时,我挣扎起来,水花溅上他的侧脸。张措说:“别动,小灰。”
我还想躲避,他突然说:“你是公的啊,小灰。”
我:“......”
我彻底放弃了,张措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仿佛掌握了我的把柄,还好他没再做出多余的举动。张措将我浑身洗完,连毛根处也没放过,所以结束时已经深夜了。张措用他自己的衣服随意替我擦了擦。
然后抱着我走回里屋,这一番折腾,我其实没多少睡意了。张措把我重新塞回被窝中,自己脱了上衣裤子挤进来,他的床实在不大。
一人一狼也显得拥挤。
我被迫挤在他的胸膛与冰冷的墙壁间,张措伸出一条胳膊把我往他怀里揽了揽,他低头亲吻我的额头,我们挤在一起,我听见了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地,一声接一声,结实有力。
仿佛古老的催眠曲,我就枕着他的心跳睡着了。
很多年后,我依然怀念这段贫苦岁月里与张措挤在一张破木床上的夜晚,那么安详而静谧,诱惑我卸下一身警惕,信任了一个人类。
晨间天空还是阴霾的,我蹲在窗前凝视窗外,张措天没亮时就起床出门了。大约是所谓的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我在床上蹦跶了两转,实在没事做,跳下床打算出门晃悠,如果运气好能抓只兔子或者鹿什么的。
我是一条狼,我想吃肉。
雪还没化,积得厚厚的一层,一脚踏下去,整条腿都陷进雪中。我收回前肢,在门口徘徊,漫山遍野的雪,院坝门口架着冷清的篱墙。乌云层叠,投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我想了想,绕道钻进厨房。
冷冷清清地,锅台炉灶上空无一物,一点能吃的也没有。我郁闷地扒拉柜子,看来张措家真正一贫如洗。我尝试着跳到案台上,奈何浑身无力,四肢发软,前爪刚扑上台沿,爪下一滑,整个身子扑通摔进泥土地上的小水坑中。
背上的毛全蹭湿了,我懊丧地翻身,扑腾两下终于翻转过来,四腿着地往外走。我想到了天花板横梁上挂着的腊肉。
太高了,爬不上去。我绕着屋檐钻到后院,结果让我找着了一群圈养在栅栏中的鸭子和肥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伸出舌头舔舔上唇,作为一条狼,我相信自己对这些猎物的天生的威慑力。
比如那群鸭子看见我飞快地四处逃窜,我退后几步助跑,猛一扑翻过栅栏,完美落地。我装出猎人的闲适逗弄我的猎物们,欣赏它们的惊慌失措,我张了张嘴,迈动前肢。
我能听见飞速跃进时风吹过耳边的响动,我的毛也在空中飘舞,我瞄准了其中最肥的鸭子,它高昂脖颈嘎嘎拍动翅膀。我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听得懂鸭子的。
我只是觉得嘎嘎声很烦,这令我相当烦躁,只想咬断它的咽喉。
我本应是一只狼,有着矫健的身姿,迅捷的动作,将对手一击毙命的能力。然而我被一只愚蠢的、肥胖的、嘎嘎乱叫的丑鸭子扇飞了,我跌进雪坑中,吃了一大口雪,我甚至能闻见腥臭。
然后鸭子们不逃了,它们好奇地朝我张望。
我颤巍巍地站着身体,无比痛心于自己的饥饿与无力,寒冷像把刀子剖进血肉深处。我其实是条没用的狼,就像弱小的人类,墨狼族族长的孩子却一点法术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