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眯起眼,假装不悦地瞪她。“所以你是在跟我呛,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就是啊,我才是!”夏晴蓦地顿住。她在做什么?竟跟他玩起一家人的游戏?她明明恨着他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他察觉到她的异样,关怀地问。
她怔仲地望他,眸光依恋地巡弋他英挺的眉宇,心湖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怎么可能在恨着一个人的时候,同时爱着他?但这就是她近日感到矛盾的症结,她恨他,却也无可自拔地爱他,爱与恨交缠,牢牢地束缚她。
她好想能畅快呼吸——
“雅人”
“怎么?”
她凝望他,万般情结在胸臆缭绕,解不开,她说不出一句话,门铃却响了,清脆的铃声,震破魔咒的一刻。
关雅人前去应门,两个身穿西服的探员走进来,亮出证件。
“fbi。”其中一个冷冽地开口。“请问你是关雅人先生吗?”
“是。”
“关先生,我们怀疑你以及你所任职的‘greateagle’涉及多项不法情事,想请你回调查局,协助调查。”
终于来了!
夏晴惊栗地注视这一幕,当两名探员亮出fbi证件时,她全身血流旋即冻结,呆立原地,如一座冰雕。但他们处理报案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还以为至少能拖过圣诞节
“我会跟你们走,请给我几分钟。”相较于她的震撼,关雅人的反应却颇为平静,彷佛他早料到有这一天。
他走向夏晴,停在工作梯下,仰望她。
她震颤,手上的星星霎时滑落,两人同时以目光追随流星坠地。
希望,幻灭了!
“吹哨子的人,是你吗?”关雅人哑声问。
所谓“吹哨者”(whistlelower),是美国一种匿名检举制度,鼓励员工或知情者向检调单位检举有关商业犯罪的不法情事。
夏晴一动也不动,容颜雪白,心韵狂乱。
“下来。”他低声命令。
他想做什么?该不会想劫持她吧?
她倔强地咬唇,不许自己畏惧,缓缓往下,或许是心太乱,她忽地重心不稳,身子往后仰。
他警觉地展臂,及时抱住她,她仓皇地扬眸,两人四目相凝。他的眼潭,好深好深,深到她以为自己即将陷溺
夏晴神智一凛,由他臂弯溜下,悄悄深呼吸,强迫自己稳稳站定。
“游戏结束了,关雅人,我说过要杀了你的,既然杀不了你,我就毁了你。”她一字一句,说着狠绝的言语,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对他呛声的场面,却从来不晓得,在说的时候,她的心会如此疼痛,宛若撕裂。
他看着她,眼潭深郁,亮着黯淡微光,她看不懂他想些什么,只听见他沙哑的嗓音。
“cerberus就麻烦你照顾了。”
将狗狗托付给她之后,他转身,将自己交给两名fbi探员。
就这样?她惘然目送他坚毅洒脱的背影。
他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命运,连狠狠骂她一顿都没有?她甚至在他眼里看不到愤恨,只有疲倦与忧郁。
就这样吗?
夏晴无助地敛眸,软跪在地,cerberus见主人被带走了,偎近她身边,声声疑惑地哀鸣,她恍惚地伸手拍抚它。
游戏结束了,她赢了,报复成功。
但为什么,她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为何,一点也不开心,眼眸苦涩地灼痛?
为什么她止不住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