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撩工部尚书张希,且终使他对自己无可奈何,继尔引出武延秀以及韦后最为宠溺的安乐公主。使得韦后一党不得不提早与临淄王,太平公主等人起正面冲突。这一系列计划于张宏而言,算不得什么阴谋,乃因他所做这一切其实便连张希等人也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即便张希等人都知道张宏的用意,却也不得不一步步按照张宏的设计行事。这样的阴谋已经算得上是阳谋。而张宏的这些阳谋之所以能发展至当下这地步,取得他预期的效果,其实还是完全借助着临淄王以及太平公主之势力。
表面上看来,张宏的计划是成功的。在临淄王与二王爷成功的挑拨韦后疏远了宗楚客,而亲近着张希等人之时,去招惹张希,让他可以完全依仗韦后的宠信,没有太多顾忌而冲动行事,这个时机张宏把握的极为准确。
虽然后来张希给了张宏一个意外,他并没有如张宏等人所料想中的那般直接要武延秀出面,而是亲自站了出来应对张宏而不得奈何之后才要武延秀出面。但对于张宏而言,最终还是抬出了武延秀的张希,已经算得上是踏上了他的布局之内。当前这种局势,过程显然不如结果重要。
张希给了张宏一个意外,京中以懦弱之名彰盛的武延秀同时也给了张宏一个惊喜。任谁也料想不到,一向懦弱胆小的武延秀居然在张宏府前那般强硬,甚至动手伤了太平公主府的几名亲卫。
张宏的安排依然进展仍旧顺利,在得到了相王那些钉子所带来的情报之后,他行事也不再如以往那般被动。可尽管这样,张宏却仍觉不妥,他只是感觉从张希以及武延秀的那些作为来看,韦后那党之人应当不会再静等以看他的布局得以实施。但不知为何,在武延秀也没能奈何张宏之后,韦后那方仍是并无任何动作,甚至是一副根本不打算理会这等小事的姿态,只是任由张希,武延秀等人与张宏对峙着。
这让一向谨慎的楚图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建议张宏暂且停下他的动作,静观韦后等人究竟有何后手。张宏并没有采纳楚图的建议,虽然他也感到了几许不安,但却仍旧谋划着要安乐公主出手之事。
张宏的这等偏执,在楚图几劝未果之后,终于让楚图觉得这少年张宏似乎是有些不可理喻,实在是太过于狂妄。须知,此时的张宏是根本不可能能承受韦后亲为的反扑的。
……
这日,在潜藏于张希,武延秀等人府上的相王所安排的那些钉子送来情报之后,张宏只是随意看了几眼那布帛之后所书写的蝇文小字,便就于油灯之上焚烧干净,这些动作在经过这几日之后,张宏显得尤其熟练。
随后,张宏仍如往前几日那般,一手捧着高不危先前在太平公主府时为他整理出来的京中五品官员名单坐在房中那张胡凳之上,围在身前的那堆碳火之前翻看着,神情专注。
楚图这几日对他的偏执让楚图终于表现出了对足够的不满,他甚少再来张宏房内于他商讨今后之事,而高不危与黄不学在范慎的协助之下也是在外忙碌着张宏所吩咐之事。所以即便是在韦后等人随时都可能置张宏于万劫不复之时,张宏仍是显得清闲。
房外寒风凌厉,入冬的长安本就异常寒冷,更在今年这等狂风之下冷得有些骇人,所以即便是围着碳火,房内的张宏仍是深感寒意,只是不知是否仅仅因及天气寒冷。
便在张宏终于忍不住了如此寒冷,放下手上的册子想要去拿张毯子来披之时,房外却是有人在轻叩着房门。是李年,有孙修为他们几人诊治,出身公主府亲卫的李年等人恢复的极快,原本只是肩上受一刀伤的李年更是完全痊愈。
有些奇怪李年怎会在此时敲门的张宏微一犹豫,正要伸手去开门,却被门外的李年阻止,言道:“门外风大,大人不必开门,末将只是通传临淄王府上传话来,说是临淄王马上就到。”
李年的话让张宏更是怔在了当场,他知道临淄王这几日定会耐不住亲来寻他,他也知道临淄王前来后会问于他些什么。但他确实没想到在如此寒冷之时,临淄王竟然不是派人前来通传,而是要亲自前来。
但随即,张宏仍是开了房门,猛灌进来的寒风吹乱了张宏额前的发丝,在忙紧了紧身上所披绒衣之后,张宏看着门外虽是冻的脸颊通红,但仍显得十分精神的李年,道:“去唤黄四送些茶水来。”黄四乃是黄不学的亲随奴仆,自黄不学追随张宏后,黄四便被黄不学留在了张宏府上听从差遣。
李年应命退下,张宏看着门外因这寒风而有些歪倒之意的草木,一时,却没有及时去关这门,只是感受着如此寒冷之意,心中却是在想着此时的他不正如那些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草木那般?
到底是黄不学的亲随,黄四明显是在接受了张宏已经是他少爷的大人之后显得十分殷勤,即便是如此寒冷之时,被张宏唤来送茶水也是毫无怨言,甚至那一脸的谄笑与黄不学一般无二。
黄四放下茶水,临退出去前,被张宏轻轻一句谢谢吓的险些软了脚跟,神色十分古怪的看着张宏,黄四忙边连声道着:“公子实是折煞小人。”之类的言语,忙也开门退将出去。
只是黄四刚好开门,临淄王却也刚好到了门外。
一如以往那般亲和,自信微笑着的临淄王,显然未因这等寒风而有任何退却之意,随手将所披华贵披风摘下抛到黄四手中之后,临淄王拍了拍身上尘土,将额间那几许因寒风而吹拂所乱的发丝拨在耳后,便极为随意的坐在了原先张宏所坐的那胡凳之上,伸出洁白的双手围着碳火,只是微笑着看着张宏,却不说话。
如此自然的临淄王让张宏有些拘谨,唤黄四退了下去之后,张宏忙端起一旁热茶放在临淄王身侧,也是微笑,言道:“这样寒冷的天气,王爷何不派人通传便是,小可怎敢劳王爷大驾。”
临淄王看了眼身旁张宏放下的茶水,示意张宏坐在他对面之后,打量了张宏一番,仍是微笑着,却叹了口气:“无妨,本王毕竟要年长于你,这等寒风算不得什么。”只是说完,又多看了张宏一眼,径自问道:“你应该能猜得出本王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