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的雪还未完全融化,堆在路边拼命往外释放着冷气,风卷着那冰冷刮在脸上,比大耳刮子扇上去好不了多少。
沈浮拼了命地往前跑,眼前一片模糊似充了血,胸腔、喉咙里如吞了火,灼得她整个人要烧起来,觉得下一刻就要从胸口炸开,寒风钻进鼻腔里更是如刀子在一遍遍刮。
叫妈,你叫不叫!
孩子以后是要喊你妈的,你得管,你得管!你得管……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小娘儿们!
我儿子可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娶了你你也不亏!
是……
妈的要不是看你替老子还债,老子还不让叫你妈呢!
……
混乱的声音一遍遍在脑子里盘旋,沈浮觉得头疼得要炸了。隐约中听到了方霖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手机也在一遍遍响,她不想理会,只想回家!回家了就好了,回家了就听不到了。
好不容易到了车前,她使劲拽车门却怎么都拽不开,就更是急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喊,对着车门狠狠踹了一脚,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看方霖要追上来了,忙抖着双手在大衣口袋上胡乱摸了一通,才总算是掏出了车钥匙。
她不敢停顿,上了车打着火就猛地踩着油门掉头冲了出去,车开出好远没有人再追上来才如泄了气的气球般,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使不上一点劲儿,忙在路边刹了车。
沈浮是开的她爸的“保时泰”出来的,她虽考了驾照,但平时并不怎么开车,像刚刚那样更是前所未有,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此时临近中午,路上人很少,沈浮一阵后怕,刚刚神经一直紧绷着并未觉得冷,此时才感到出过汗凉了的后背冷得透骨,刚刚经历过的事更是让沈浮悲从中来,伏在方向盘上的肩膀抖得越发厉害,声音也由一开始的小声抽泣转为压抑不住的失声痛哭,抓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收越紧,关节处都因用力而发了白。
方霖竟然已经有了孩子!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成了什么了?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沈浮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屈辱,觉得自己太蠢,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被人耍得团团转。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来见是方霖,直接挂断了。
手里的手机是大前年买的oppo手机?,是用自己跟导师做项目发的工资买的,买的时候一千多,已经用了两年多了,经常卡,电池也不耐用了,她一直想换,但都没下决心去买。想着方霖妈妈看病要花钱,想到方霖每次从老家赶回b市时憔悴的样子她心里就不忍,总想着还能用,能省一点是一点。
如今看着早上刚充满了电,此时只剩10%不到的手机,心里就觉得莫大的讽刺和悲哀。
手机又轻响了一声,是方霖刚发过来的语音,想来是电话打不通才发的,沈浮点进去才发现已经发来了十几条,她发现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手指不听大脑控制就将语音点了开来。
“沈浮你别跑——你听我解释行不行——?”话里伴着喘气声,显然是边跑边发的。
“那孩子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我想要的,真的!我也没想到她会怀孕……而且我跟她早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