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阿爹定是很爱司徒谨,若非如此,又有什么能够解释,阿爹为何不怪这个害得他妻离子散的男子,甚至偏袒着他,连他的错都包庇了。
甚至是在落雪昔年来复仇时,顶下了所有的罪。
我将那段秘辛淡淡道出。
司徒谨的手,亦渐渐松了开。
“呵...呵...哈哈哈”他红着眼仰天笑了出声,“薄行正,你个木头,你说多一句会如何,又如何?!”
我看着他,突地觉得他亦是可怜。分桃断袖,自古便是禁忌,何况他遇上的,是自小便被四书五经教导的阿爹。
司徒谨,你让阿爹如何多说一句,他能承认他爱你已是他做的最出格的事了...
“世伯,阿爹亦有诸多说不得,还望你释怀罢,若真尚有什么过不去,便拿凡生的这条命去抵阿爹予你的情债。”
“你?...”司徒谨转了头望着我,苦笑着摇头。
“若世伯今日能放下心结,小侄亦算是功德一件了。”
“你...”他怔怔望着我,半晌却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体内的毒...是世伯对你不住了...”
他往闻人那处望了望,这才又回过头低声道,“恨儿她是我的义女...我不能”
“世伯,”我打断他的话,“从一开始凡生便不为雪莲,不为解毒。方才说想活虽是真心,可若然我和她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我说着朝那紫衣女子看了一眼,轻笑出声,“那便是她了。”
他僵直了身子,定定望着我,眼底有些说不明的哀伤。
此番,终是了结了我心头最后一桩事。
终是,做完了所有薄凡生该做的事。
尚好,还有些光景,让我能同她说说话。
虽则体内横行的真气,混杂着灼人的炙热,让我每一步,都走得趔趄。
我只得缓缓走向她。
雪地上的脚印深浅不一。
“良儿。”站到她面前,我看着她听到我这般唤她时,微微颤抖的双肩。
“臭和尚。”她如是唤我。
我笑着揽她入怀,真好,这就是我爱的女子。你这般真实地在我的怀中,
“一切,都了结了呢。”我嗅到她发间的清香,淡淡的,好像虚无。
“我说过,要还俗娶你的。”紧紧拥着她,我好怕,下一刻我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臭和尚,本姑娘才不要嫁给你。”她轻笑了一声。
“不嫁我,那你就娶我。你可得...对我负责。”我悄声在她耳边说。
“蠢和尚...”她抬了手环在我腰间,下巴轻轻压在我的肩头,“对不起...”
“哦?”我戏谑地笑。
“本姑娘才不是在跟你道歉。”她轻哼了一声,静默了时分,她才又低声道,“你...不怪我?”
我正要答她,胸腔却突然涌上来一阵血气。
来不及,我怕...来不及了。
“良儿...”我想跟你说,此刻我不是薄凡生,不是湛一,只是我了。
可为何我眼前的你却越来越模糊...
“和尚!”她慌得上前扶住我。
“良儿,你听我说...我...”可那急涌的血气我已无法压抑,猛地掩了唇,滴滴猩红却渗过缝隙,洒在雪白的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