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临江第六剑,每一剑都能勾起一片枫叶,一朵芙蓉,和那个山谷的清风绿水。
第六剑的最后一个变化结束,步月的细剑停在夏云峰脖子半寸远的地方,他眼中没有笑意,只有高傲,居高临下。
“你又输了。”一如那一年他功力大涨时的模样。
夏云峰笑道:“阿月,你又变厉害了。”
步月眼中笑意一冷,手腕急翻,眼看那细剑要刺入夏云峰喉咙。
葛渊被白衣人押住身子不得动弹,双目狠狠盯住那一幕,目眦欲裂,却不发一声。
一眨眼,细剑却刺了个空,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雪花絮絮而落,满地鲜血。
步月一错眼,不知夏云峰如何躲的这一剑,忽觉右侧风动,急忙一转,一抹寒光如电闪过,是从未有过的冷厉迅疾,步月心下惊骇,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临江第七剑?
那一剑闪过后,夏云峰持剑而立,波澜不惊地望向步月:“阿月,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步月抬起他骄傲的下巴,漂亮的眼睛也勾出了火苗:“那就让我领教传说中临江第七剑的威力!”
“阿月。”雪地之上,夏云峰的声音有着说不清的浓情,甚至还带一丝笑意,“你越如此,我就越想得到你。”
“那你就试试看!”
步月忽然暴怒而起,席卷周身的雪花炸开成迷梦般雪雾,白蒙蒙的雾气中,金色的细剑变成一张密密麻麻的金网朝夏云峰网来,就连这天地,也跟着呼啸,疯狂。
夏云峰双手举剑垂直竖立于身前,左手慢慢往后退去,直到剑尖指向那张剑网,平平刺入,整个过程竟无一丝多余动作,徐徐而动,仿佛耄耋老人般迟钝而缓慢。
“咔”,金色剑网应声而破,夏云峰的长剑擦着细剑而过,冒出一溜火花,那剑势依然平缓无奇,却令步月觉得有千钧之重,剑气扑面,因为平缓无奇,反而找不到任何破绽。
夏云峰的剑还在眼前流动,明明那么缓慢,又似有无数剑影从四面八方飞来,步月的招式渐渐变得迟缓,分不清这剑影中哪个才是真正的剑,他只能凭感觉应对,然而这第七剑与之前的六路剑势没有丝毫相同之处,这感觉便也有些虚无缥缈了。
这就是临江第七剑的威力,所有剑法的玄妙奥秘,归结在一起就是为了出剑,很简单的一个动作。
终于,步月的衣襟被划破,长袖割断,衣摆掉落在地,大红的布料散落在撒了鲜血的雪地上,这朵芙蓉花,终于卸下了高傲的伪装,落一地花瓣。
等同于最大的羞辱。
被怒火烧红的眼,就连那琉璃色的眼珠仿若都成了艳丽的红色,夏云峰还在轻描淡写地出剑,步月却已经疯狂,一次次的羞辱和压迫,他在这个人面前仿佛从来都是手下败将,不堪一击,如何能甘心!
他的剑法越来越乱,又觉得体内那股源源不绝的力量在扩大,充沛整个身体,不觉疲惫,仿若正在绽开的花朵,丛枝干中汲取源源不断的养分。
但是,夏云峰的剑更慢了,他慢下来,步月受制于他的破绽就更多,鲜血好似染湿了中衣,他也没觉得痛,体内那股力量愈来愈强大大,愈来愈疯狂,像要冲破什么,破土而出。
在他的眼中,夏云峰缓慢的剑势幻化成千万道剑影,能从四面八方冲他飞来,直到落下,化而归一,依然是那平平无奇的一剑。
所以,当夏云峰的剑从他耳边擦过时他并未注意那人神色的变化,只觉腰身一紧,被那宽厚的胸膛抱着旋了个身,耳边都是这人急促而滚烫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