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毛病出在落款上。”
“请看这里。”唐梦芙指着快雪时睛图上的落款。
就连齐国公都坐不住了,踱过来展目观瞧。
雄武侯夫人、成王妃更是格外关切。
唐梦芙细细解说,“在画作之上记写年月,签署姓名或别号,钤盖印章,称为‘款’。诸位请看,这画上的落款年代是壬申,别号为拾得。由此可见,这一定是假画了。”
定国公对字画还是有些研究的,忙道:“拾得正是道朗大师的别号,又有什么不对了?”
唐梦芙微笑,“拾得是道朗大师的别号不错,但道朗大师这个别号是自乙亥年方才启用的,是在壬申年的三年之后!壬申年,道朗大师都还没有启用拾得这个别号,闲章也未刻成,怎么可能用在画作之上。”
定国公大惊,“这个,这个……”
唐梦芙步步紧逼,“命人到书房取一份道朗大师的年谱过来,不就清清楚楚了么?”
定国公呆了许久,没办法,只好命人到书房取年谱。取来年谱一对照,事情就很明了了:道朗大师的拾得别号,确实是乙亥年方才启用的。拾得的那枚闲章是友人所赠田黄石所刻,当年冬天方才刻成。
厅内有片刻静寂。
这幅快雪时睛图是假画,定国公亲手取来的快雪时睛图居然是假画……
太夫人嘴唇颤抖,“阿勆母亲的嫁妆我早就收走了,就是怕你留在手里出什么岔子,让定国公府闹笑话。只有这四幅图,自成亲时候就挂在你书房了,你央恳我想要留着,我一时心软,便由了你的意。没想到,就只四幅画而已,你也能出了问题,给我弄了幅假画出来!”
定国公心神大乱,“母亲,不是这样的!这四幅画一直好端端的挂在我书房,我……这假画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那又是谁?”太夫人人虽老迈,一声怒喝,也是威风凛凛。
定国公额头全是汗,烦恼的道:“我也不知道啊。”
杨氏眼中闪过不甘之色,努力放柔缓了声音,“这可怪不得我家国公爷。他为人光风霁月,又生长于富贵之乡,不将银钱放在眼里,这辈子从没买过假画。太夫人,或许这幅画……或许这幅画一开始就是假的呢?”
杨氏这话,是把脏水往已经过世的宋夫人头上泼了,说她陪嫁过来的就是假画。
雄武侯夫人登时大怒,一巴掌呼在杨氏脸上,“你敢污蔑阿勆已经过世的母亲!”
杨氏捂着热辣辣的面颊,泪水不停滚落,“我,我也是为了我家国公爷着想……”
定国公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夫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啊。宋家怎么可能陪嫁假画?”
杨氏声音弱弱的,柔柔的,“那,那万一宋家看走了眼,没认出来是假画呢?方才这幅假画拿出来,国公爷不也没认出来么?”
定国公语塞。
是啊,一开始他也没认出来,这幅画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唐梦芙轻笑,“这事好办。拿宋夫人的嫁妆单子过来看看,便会清楚了。嫁妆单子上会列得很明白,字画的作者、题诗、落款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