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异常和缓,“小女今日在书屋和令爱碰了面,年轻人少不更事,言辞龃龉。下官想挑个好日子,让令爱和小女见个面,尽释前嫌,重修旧好,四爷以为如何?”
唐四爷道:“当时令郎也在,那样的话都说出口了,孙家和唐家若再做亲家,有何意思?在下的意思,不如依着孩子们,将婚事退了吧。”
孙司业色变,“唐四爷,你真的要退婚?”
唐四爷道:“我意已决。”
孙司业黑了脸。
孙司业已经做到了国子监司业之职,亲家唐四爷还只是个秀才,要说孙司业对这门亲事有多满意,那是谈不上的。但这门亲事是孙老太太在世时候定下来的,孙司业是孝顺儿子,也没想过要退婚。当然了,唐家姑娘必须得是个温柔贤惠的,若过于娇纵,还没过门便对大姑姐无礼,那可不成。孙司业一退再退,真的到了唐家,也没提要唐梦芙赔礼道歉,哪想到唐四爷倒执意退婚了,真正岂有此理。
孙司业本来对唐四爷没什么想法,现在却有些不满了。这位唐四爷就因为他的闺女和夫家大姑姐口角几句,便执意退婚,这闺女也养得太娇了吧。
这样的闺女若是嫁到孙家,还不得家里上上下下都捧着宠着么?伺候不起。
退婚就退婚吧,反正不是孙家的错。
孙家并没有嫌贫爱富,没有嫌弃唐家,是唐家太娇惯女儿了。
“既然四爷执意如此,下官无话可说。”孙司业板着脸,语气生硬。
“这是婚书。”唐四爷将随身带着的婚书取了出来。
既然要退婚,原来的婚书当然是要拿出来毁掉的。
孙司业有些尴尬,“我家的婚书在原籍,这次遭逢大乱,不知有没有失落……”
“无妨。”唐四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提议道:“咱们亲笔写下退婚文书,声明原来的婚书作废,效用也是一样的。”
孙司业见唐四爷如此急于退婚,怒气暗生,“好,我这便亲笔写下退婚文书。”讨了笔墨,说明孙、唐两家当年结亲之时两个孩子年纪尚小,长大成人后禀性不合,孙唐两家情愿退婚,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孙司业虽有怒气,考虑到两家是同乡,孙老太太、唐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又彼此交好,所以言词还是很克制的,退婚的原因含混委婉,虽然没有归责于孙家,却也没有指责唐家。
唐四爷拿过退婚文书看了,并无异议,也写了一份退婚文书给孙家。
唐侍郎回家了,还带了礼部两位同僚回家做客,唐四爷便央那两位同僚做了现成的证人,劳烦他们在退婚文书上签了名。
孙司业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拿着退婚文书走了。
唐侍郎莫名其妙,“好好的为什么退婚?”唐四爷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讲了讲,唐侍郎呆了半晌方道:“如此,退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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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勆挥军南下,九月二十日那天,攻陷豫章。
舒州知府杨应全真是太不幸了,他是九月十九日大开城门投降宁王的。
如果能再多支撑一天,他的名声、性命、官位就全保住了。
宁王进到舒州城不过短短一天,老巢豫章失守,宁王心神大乱,回师救援,五天之后他在豫章城外和张勆所率军队相遇,张勆亲手将他生擒活捉。
宁王及其世子、郡王一个也没逃掉,投降宁王的官员包括杨应期杨应全等人,张勆全部抓了,不日将押解回京。
中军营帐之中,张勆一人在烛下独坐,研究着一张军事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