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幽香扑鼻的空气中,瞬间又多了一抹药物的苦涩。
景行然还真不愧是雷厉风行者,一拿到安胎药便在药炉上给我煮了起来,对于火候方面,更是马虎不得,吃饭的间隙,便往小厨房去了好几趟。
待到一碗药煎成,那饭菜早已沁凉。
“你先将药喝了,爷再去将饭菜热热。”理所当然地说着,景行然将药碗递到我口边,又想起什么,直接用勺子搅拌了起来,舀了一勺子,送到我唇边。
“别趁着爷不注意偷偷将药给倒了。乖,喝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咱们的孩子。”
那般的郑重其事,让我不禁怅然一叹:“你怎么就认定,我腹内的孩子就是你的?”
当初我假死时,孩子虽然已在我腹内,但景行然找了李太医前来把脉却本就没有把出来,反倒是诊断出我脉象有异嗝。
他怎么就那么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别忘了,我可是有过红杏出墙的前科,这孩子,他竟然还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认定是他的?
景行然一勾唇,玉冠束发,面容清隽,那满目的清辉流转,气质不凡,别有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错了一次,爷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错第二次。”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顶着是我和奸/夫所出的名声,在他将我发配军营充当军妓的大牢中,一碗滑胎药,我选择了流掉。
也正是因为那个孩子,这个孩子,我即使再恨景行然,也选择了留了下来闸。
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我,又何尝不是呢?
若早知我会耿耿于怀那个幼小的生命,我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狠心将他残忍扼杀的……
如今,也只有靠这个孩子,来慰藉自己……
“景行然,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那么我们索将话摊开。你告诉我,当初我的奸/夫究竟是谁?”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可笑的话了。我身为当事人,竟然还要别人来告诉我,那个让我不得不选择扼杀自己孩子的奸/夫,究竟是谁……
原本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再,景行然面色紧绷,一丝喟然长叹溢出他唇畔:“爷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起。”
是啊,我这人自尊心很重。
即使被人如此诬赖,但我也只是否认奸/夫的存在,本不可能来一句——奸/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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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这事,迟早要说清。你我之间的鸿沟,总得有一人先迈过。”景行然执起他面前的酒杯,蓦地将那残酒朝空中一洒。我原以为是酒渍弥漫一地,不曾想他衣袖一挥,我们面前便瞬间出现一道水镜。
似镜,却比镜子,更为玄奥神秘。
“九公子应该告诉过你,爷的身份是望帝,会些法术也属正常。”幽幽一句,景行然将玄机道尽,“之前和你一起中了忘忧蛊,残存了有关于你的零星记忆,老望帝许是觉得那会儿的爷小小年纪敢与他对抗,资质尚可,便趁着爷失忆的时机,将望帝之位传给了爷。直到合江植与玄枫锦二人之力解了寒毒,爷才记起,自己竟已成了望帝。”
望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