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瞪大双眼,显然是没想到白胤竟然会吐出这样决绝薄情的话语,“孽徒!”
白胤薄唇微启,不知是在嘲讽谁,“二十岁,自云崖出。也算是过了最为温情的几年,拼尽全力修炼,不过是为了得到他一个嘉许的眼神,情根深种不自知。二十二,天舫同门大比第一,终是不负期望。”
“大比之后,”白胤声音冷下来,“同门暗算,不得已使用禁术自保,被撞了个正着。天舫上下那么多人,句句指责,都没有他用一句话、一个眼神来得让人寒心。”
云归分明想说什么,又哽住了。
“二十五,一命换一命。那之后的事情,便也不过那样了。”短暂的一生实在是乏善可陈,白胤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似温和的人,往往更为令人寒心。他心里只剩了他自己一个人,我若不如此,云韶仍旧当我是当年那个只知付出不求回报之人。”
白胤说,“恩将仇报也罢,因爱生恨也罢,你问我凭什么,这便是答案。”
云归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强迫自己冷静,不然会一巴掌掴到上位者的脸上。
云归静静地问他,“既然如此,他在识海幻境中心如死灰时,在奈何桥上提灯盼望时,在昆仑饮过泉水只求真相时,你怎么不想想那是为什么?”
“云韶若知你是如此想他,说不定当年在大漠救你的时候便该将你一剑杀了。”
那匆匆而过的十二年,白胤只从背后见过云韶一面,对于具体发生过什么,他是不清楚的。只是从莽川君口中听过只言片语,是以第一次听到云归的话,既是惊讶又是震撼,隐隐中还带着一点受宠若惊的愉悦。
他从未想过,云韶真的是为了他,他不敢那样奢望。
白胤听出了云归话外之音,有些不可置信,“他飞升是为了我?”
白胤只是暗示过莽川君,提示云韶飞升时间,莫要误了,却不知他同云韶说的具体话语。
没有人比云归更为清楚云韶这些年的作为,也没有人此刻更比云归出离愤怒,“你说云崖五年,云韶因为你丢了他的脸,不肯前去看望,倒是在那五年中,对时常探望你的昭如感恩铭记,视为挚友。
你可知每次昭如带来的丹药物事,都是谁所赠?那一次次探望是谁授意!”
白胤的表情变了。
“你以为昭如一个区区三代弟子,会有那么多积蓄?”云归重重叹道,“你以为你师父绝情,不肯相见,可你怎知,曾有几个深夜,他也曾默默现身在你洞洞崖之外,独立风露之中整夜无话?哪怕是在同我说话,偶尔也会分魂一束扫过云崖?”
白胤大为动容,“怎么可能……我……从未察觉。”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跟我说,收你为徒便是再祖师面前做过承诺,要此生回护的。却到头来让年幼的弟子为他出头,他实在心中愧疚,无颜见你。没想到……他的小弟子竟然将这看作了利用。”
云归重重甩袖,越说越气。“至于那次误会……云韶后来也告诉我了。他亲眼见你使出那样威力巨大的禁术,哪怕是云韶亲自施法也不及那般威力,他第一眼见到便知不对,那不该是一个三代弟子能有的力量。
哪怕是让你误会生怨,便也在众多师兄弟面前瞒下来了。你所领的那区区一点杖责,又怎及得上你师父用心良苦?竟被你记恨了这么多年,云韶真是看走眼了……”
白胤听到这里,已经是双拳紧握,面上的表情已经是震惊过后的冷凝。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