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云泽认为当初那些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并且对重冥他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重冥不是那种会嚼舌根之人。
云泽叹了口气,回忆道:“你或许不知,云川与我还有落川都是云铭仙君之子,云川是我父君与正妃所生,我是侧妃之子,而我哥落川乃是父君下凡历情劫之时,与魔界琴女所生。你也知道,九重天向来看中地位与血脉,就连侧妃所生的我还有我的娘亲都要看那正妃的脸色。我那时索性还有娘亲护着,可二哥只有一个人在云阳宫的一处别院。我娘亲说他过的是吃不饱穿不穿,无人问津的日子。我本不信,可直到我亲眼看见落川翻进我与娘亲的别院去膳房偷那些剩饭来吃之时……我才真的相信原来真的有人在天上过着那样的入日子,只怕那些个小仙奴都比他过得舒坦。可就是这样日子,我哥却过了三万年。”
三,三万年……
重冥想象不出好强的落川儿时落魄的样子,他至少稍稍一想,心里就像是被巨刃来回割扯一般,疼得他直不起腰。
云泽握了握拳,接着道:“我父君在帝君与前魔尊那一战中仙逝之后,二哥都没能入得父君灵堂。他当时只是因为与云川发生了些口角,便被那正妃吊打。加之我娘也在不久之后仙逝了,我与落川的日子便越发难熬起来。后来我爹的正妃将我与落川赶去了魔界,因我二哥的娘亲是乘风的干妹妹,故而我们二人才寻得一处容身之地。我本叫做纪川,后来因为一件意外之事,我入了魔,便改了名,唤作云泽。再后来那正妃的府中出了变故,天君一怒之家将正妃全家流放。可念在云川是我父君长子的面子上,云阳宫便只剩他一人。直到那时,九重天才得知我与落川早已被赶去魔界。但彼时因我入了魔,故而只有我哥一人被带回了九重天,这一别,就又是三万年……我再次见到我哥的时候,便是三百年前在九重天的牢狱之中了。”
这一刻,重冥的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尽。
他不是说他过得很好?
他不是说他吃香喝辣?
他还因为这件事讽刺过他,却原来……
“我……我当初因为焰珂身体太弱,须得金刚罩护体。故而前去偷盗金刚罩,继而被压入狱。是我哥给了那些人一些好处前来看我,我……我还托他将金刚罩带给了乘风,并给乘风带话说我绝不后悔。当时我已知晓自己要被当做后羿弓的试箭之人,便想着就算死,我也宁愿死在我哥的手里,绝不会让云川那种人继云阳宫的仙君位,不然我跟我哥都不会有安生的日子过。可……可我完全不曾料到我哥竟然在他的身体里养了我一魂一魄。可我那时分明是被后羿弓所伤,哪里还有会什么一魂一魄?醒来之后我本想向他问清楚,可我哥却怒气冲天,祭出了浑天扇就将我扇下了九重天,还让我给你捎句话。”
重冥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叫他不堪忍受,压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
如果真如云泽所说……那他都做了什么?
重冥突然回想起那日在魔界那处赌到了落川。他并没有给落川解释的机会,他那时被巨大的背上跟失望冲昏了头脑,他只觉得是落川背叛了他,重重恶念导致他用了最糟糕的办法将他压在地上肆意的羞-辱……
他们明明朝夕相处了三百年,但凡落川在这三百年里的其中一天向他解释,他都……
都怎么样呢?
他跟落川心平气和的说过几句话?
落川似乎永远对他充满了敌意,而在那种敌意深深刺痛他时,他也只能用粗鲁方式的抱他,试图将自己跟他连接的更加紧密。可越是这样落川就越是抵触他,他们就这样陷入了恶性循环,直到那次焰可出现,直到那次落川元神出窍。
重冥瞬间红了眼睛,他的胸腔伴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抖,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上。像是坠落深渊之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重冥看向了云泽,小声问道:“他……他托你捎的什么话?”
重冥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儿,云泽不傻,他看的分明。可落川与重冥之间究竟过什么他根本不得而知,他们的关系在他看来也越发扑朔迷离。
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