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继续问:“在座哪些人还记得自己是联考考生?”
座中寂静,林逾面朝75层食堂,也没有停下从监视器里观察其他楼层的情况。
但很可惜,和他猜测的一样,除了克洛维斯首先举手,剩下的人们多少都有几分犹豫。
其中也有几张熟悉面孔——一多半来自首都军校,因而对他印象稍好一点,在踌躇之后举起单手,可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低头不言,把自己隐藏在安静的“院民”之间。
“你们比我更早来到福利院,不出所料,最久的可能被困一个月了吧?”林逾顿了顿,问,“已经习惯了吗?”
无人作答,林逾的神情冷了些许。
他的目光逡巡在每一间食堂,可是无论是他身处的75层食堂,还是其他楼层的食堂,正值十八岁、最该意气风发的军校生们竟然都安静如监狱的牢犯。
死气沉沉的氛围让林逾的眸色越发黯淡。
明明吃午饭时谁也没戴面具,但在此刻看来,却像人人都戴着面具。
他重复一遍:“仅仅一个月就习惯了吗?”
意料之中的沉寂。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他,又或许是他们真的已经失了锐气。
林逾倾向于前者,毕竟他的人缘向来算不上好,他也希望是前者,这样还算能给这个群体挽回几分脸面。
“……很好,作为护理员,你们越听话,我越省事。”林逾扬起笑容,恢复了往常在校时吊儿郎当的口吻,“巴不得你们都老实待着,反正被人管的又不是我。啊,你们当中还有个别人说过我的坏话吧?真是风水轮流转。”
其实他才不记得哪些人说过坏话。
林逾在校的时候能记得课程表就算不错了。
但正因为他这一句,原本沉寂的院民们终于有了些微反应。
特别是75层食堂,他们中有人不得已抬起头,紧张地偷觑林逾表情。
首都军校里,曾帮林逾舌战网友的同学很多,但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
大家都不提起,便就一笑置之;可当事人现在摆出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这就要让不少人打一激灵。
“初次在福利院里见面,就先说到这里。也欢迎你们随时向我举报‘小山羊派’,毕竟这么多人都习惯了院民的生活,真是可喜可贺。”
林逾凉凉地扫视众人神色,冷笑出声:“快吃吧,白粥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过签筒抽着玩。
每当林逾的手指抽出一支签条,那支签便会顷刻崩灭。这种无声的威慑让所有人都不敢言语,只能默默用餐,连偷瞟的勇气都再难升起。
这人实在太极端,要么懒散随性到让人看不上眼,要么就凶恶残忍到让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