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若并不了解杜篆荷,但回想起那日杜篆荷在市场逮着江梓,说是候了许久才成事儿,应是一位有耐心的人。于是他点点头,“令弟如此是很好的。”
“嗯,不管世事如何,看清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杜行荷看得远了些,尖细的下颔轻轻抬起,“我这个哥哥反倒不如他了,始终看不透,就像蒙在雾里般。”
敕若抬眼看向他,看他眸中通透,一时不能理解话中深意,只得道:“施主何出此言?雾里看花,虽不那么真切了,但美的始终是美的。”
杜行荷收回目光,像是看着个新鲜事物般地打量了一番敕若,但见敕若安之若素,丝毫不在意他打量探究的目光,这才道:“失礼了,小师父活得清醒又随本心,在下佩服。”
“难道你活在这世间身不由己?”敕若问道。
杜行荷摇头,“小师父这么一问,在下才发觉,也并非全然身不由己。人总归是不愿担负责任的,无论是自己一生失败还是人生坎坷,身不由己大概是个很好的理由罢。”
“那下一次你又觉得自己是身不由己的时候,你就可以自己做选择了。”敕若说道,他对杜行荷的话似懂非懂,却并未反驳,只是顺口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杜行荷却怔住了,半晌才失笑回道:“花公子救了在下一命,而小师父却……”
杜行荷话未尽,敕若有些疑惑。
随即又见杜行荷笑道:“你二人或许真是上天派来助我杜某人的,有缘!有缘!”
言语间多了几分畅意,眉宇间也不再那么郁结,敕若被他感染,淡淡一笑,“那不知是不是应该贺喜施主?”
杜行荷点头,“应该,应该贺喜!”
二人正谈得愉快,杜篆荷寻来,见他哥哥笑得畅快,不欲打扰,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二人说的都是些琐事,比如那株梅树好像有生虫的迹象到慕州哪座寺庙的香火最旺之类的,这些小事说起来,却是十分开心。
敕若虽不善言谈,但也是个倾听的好对象,杜行荷久不与人言,此刻竟有些收不住话匣子,杜篆荷恍惚间似乎又觉见到了十年前那个活泼欢实的少年。
“哥,早饭准备好了,多少吃点罢!”见杜行荷始终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杜篆荷心中无奈,出声喊停。
“咦,”杜行荷转头见自己的弟弟乖乖等在一边,一脸无奈,有些惊讶,“幺弟,何时来的?”
“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见你开心便没有出声,但哥不是说要想出去走走吗?”杜篆荷道,“再晚点,可就来不及了。”
“我就说出去走走,怎么来不及?”杜行荷笑道,“难不成你要带我去哪里?”
杜篆荷点点头,有一丝无奈,“走吧,哥哥。”
杜行荷起身,整整衣服,转头向一旁的敕若道:“小师父,和你说话可开心,下次再聊。”
敕若点头应下了。
杜篆荷也对敕若道:“敕若,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早饭了,你与花公子二人在府中多住些日子,慕州风景不错,到处看看也好。”
敕若笑道:“好,多谢施主了。”
杜篆荷走在前,杜行荷跟在后,敕若看着他们的身影拐过长廊,杜行荷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敕若觉得有点奇怪,却并未放在心上,转身离去。
☆、第二十九章
敕若回到房间时,花子夭已经睡着了。
敕若心觉有趣,他曾一度以为花子夭是不需要睡眠的,但现在看来,故人阁阁主再怎么厉害,却也还是个凡人。
他站得远远的瞧了一眼,看上去花子夭睡得倒是挺舒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近了些。
还未靠近,便见花子夭睁开眼来,眸中倒是清明得很,一点也不像是睡着了的样子,见敕若定定望着他,似也不惊讶,笑了笑:“这一觉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