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担心切皮水军中有巫功高手,请梅娘六个留在舰队中,雷电双鸦则随他上岸,他虽自信,但绝不莽撞,切皮即请来了巴曼,他就绝不能轻心,雷电双鸦功力还略在一般一流高手之上,两人合力,对切皮稳胜,则不论巴曼身手有多高,雪槐都不会让他抢得北极星位。
听说让自己留在舰上,铁流儿急了,扯了雪槐道:“七弟,你让我上岸去,我在水里玩不转。”
“有什么玩不转。”陈子平在一边大捋袖子:“帮你绑一个压舱石,沉到海底包你玩得转。”
“一块石头少了点,两块最好了,我去搬。”臭铜钱在一边帮腔。
铁流儿急得跳脚,闪到梅娘身边道:“六妹,告诉你个秘密,他两个都暗恋你的,但你看他们根本就没有良心,绝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啊。”
陈子平五个都暗恋自己的事,梅娘自然知道,只是大家都不开口,当作是个公开的秘密,不想铁流儿竟在这会儿说了出来,梅娘一张俏脸刹时胀得通红,瞪眼嗔道:“你说什么呀,看来真要把你扔到海里让你清醒清醒才行。”
“动手。”陈子平两个也急了,两面围上来,铁流儿眼见不妙,急掠到另一艘舰上,三跳两跳,跳猴似的直跳上岸去了,到岸上他得意了,叉了腰召手:“来呀来呀,你们这些家伙,现在还能把我怎么样。”说着一扭身钻进了土里,却又探出头来,对雪槐叫道:“七弟你慢慢来,我先帮你去打探打探。”言毕往下一缩,不见了。
“这家伙。”梅娘又气又笑,看了雪槐道:“不过有他先去打探也是好的。”
雪槐点头,当即挥军上岸,为掩切皮耳目,多打旗帜,两万人看上去倒有十几万人,雪槐也不怕切皮遣巫功高手来看虚实,任何灵力波动都休想瞒得过他,事实上切皮即知木鬼就是雪槐,便绝不敢派巫功高手来探军,不说要冒被雪槐擒杀的危险,便能逃脱,惊动了雪槐也暴露了他的伏兵,只是他再也想不到的是,他的伏兵早已暴露。
雪槐这一年多来屡创奇迹,很多时候是因他性格中的一点不屈之气,但天眼神剑可透视未来并提前示警,也确实帮了他的大忙,尤其是在一些关健时候,否则枉自不屈,也只是血战到死,老天爷是没有眼睛的,并不是正就一定可以胜邪,还要运气手段智计,而雪槐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别的不说,真要在战场上平手放对,十场里面敬擎天至少可以赢他七场,敬擎天老谋深算,他无论如何都嫩了点。而今日对切皮此战,天眼神剑同样是立功极伟,否则只怕真会上切皮的恶当,则风神八族战士再勇悍,也是有败无胜。
军行三里,前面号炮一响,切皮大军狂卷而出,喊杀声一时惊天动地,有如山洪骤发,雪槐早有准备,止住大军,待切皮军冲到一里左近,旗号展动,莫猛一万五千军马往左斜走,射天雕石敢当所率十二万大军同时狂冲出来。
北斗七星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前四颗星叫“斗魁”又名“璇玑”;后三颗星叫“斗杓”也叫“斗柄”莫猛军占的是摇光位,属斗柄,斗柄一转,七星齐转,十四万大军分占七星之位,便如一只巨大的勺子,将切皮十五万大军装在了勺中。
术奇此七星北斗大阵上应天星,似简而繁,变化极为玄奥,与天上七星不同的是,在天上,北极星是在斗柄的位置,而术奇此阵,北极星位却在阵中,处于敌人可攻击的位置,虽然北极星位在不停的游动,由此带动大阵的变化,但若是懂阵法的或是玄功高手看破玄机,苦缠着北极星位不放,一旦夺占北极星位,大阵也就破了,所以术奇才请雪槐亲自镇守北极星位。此时雪槐根据阵法,再察敌之虚实强弱,北极星位不绝游走,大阵也就不绝变动,切皮军就人数来说,还在雪槐之上,但给七星一冲一卷,身不由己便给卷了个七零八落,再不成队形。
疯牛国人身高体壮,发起狂时,真就象一条疯牛,但这时的切皮军不象疯牛,而是成了昏牛,昏头昏脑,四下乱撞,天朝军体格虽小,却象一头机警的猎豹,东一口西一口,一瞬时便将切皮军这条疯牛撕得到处血淋淋地。
切皮海战输得莫名其妙,认定陆战雪槐不可能再玩花样,且自己又是设伏在先,无论如何必能取胜,谁知雪槐不但伏兵于自己身后,又以莫名其妙的战法让他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惊怒交集,在阵中狂吼乱叫,一双绿眼瞪得通红,真象是一头疯牛了。
切皮身边一直跟着个中年汉子,独眼长发,虽只一只眼睛,却让人不敢逼视,这人正是巴曼,乃是疯牛国第一高手,暗魔力登峰造极。切皮十余万人,人人皆乱作一团,巴曼却仿似处于无人之境,独眼中没有半点表情,恰于万古的玄冰,绝对的冷静,这时眼见切皮状若疯狂,巴曼一把扯住他,道:“大人,雪槐战法,和前日的海战一样,都是以阵法为依托,若不识阵法,再狂冲猛杀也破不了阵。”
他这一说,切皮更怒,咬牙道:“又是这种东方的鬼花样。”看向巴曼,道:“大师以为,我们该怎么做,才能破得了他们的阵法?”
巴曼独眼远望,似乎要把这数十万人的大战场看穿,凝神道:“东方术算阵法之学十分玄奥,乃是以天朝数千年古文明为依托,我疯牛国人想在这方面和他们较量,无异于麻雀和老鹰较量,根本不是对手,挥兵破阵绝无可能,但我刚才默察此阵,却碰上了一股巨大的灵力,我可以肯定必是雪槐,他一直在阵中游走,他是主帅,这么走个不定是为什么呢?”
切皮能做到疯牛国的水军总督,智计终是不凡,立时想到,叫道:“大师是说雪槐是这座阵法的关健?”
“对。”巴曼点头:“阵法一定是雪槐在指挥,杀了他,应该就可以破阵。”看一眼切皮,道:“我灵力一直锁着他灵力,但我一个人可能杀不了他。”
“我助你。”切皮概然点头,命身边副将代为指挥,巴曼喝声:“跟我来。”飞掠而起,从千军万马中直指向雪槐所在。
巴曼灵力锁定雪槐灵力,雪槐自然知道,先不理他,这时眼见巴曼与切皮飞掠而来,纵声长笑,迎将上去,切皮第二次与他见着,咬牙切齿,怒叫道:“雪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雪槐呵呵笑:“那就有劳总督大人了,只是我一位夫人曾说我皮很厚,只怕总督大人切不动。”
他有闲心说笑,疯牛军正给镇海军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切皮又如何有心思说笑,狂吼一声,与巴曼一左一右猛冲过来,他这时用的是一柄重剑,剑一举,一步跨出,其势锐不可挡,巴曼却是空手,左爪往前一伸,直向雪槐胸前抓来,他手爪干枯黯黑,看上去象一只风干后的鸡爪子,但往前一伸,却突地生出异象,越变越大,刹时间变成了一只丈许高的巨爪,这是他的绝学黑巫爪,其实这巨爪只是为掩人耳目,真正的杀手是隐在巨爪后面的右爪。敌手若只顾全力应付他的巨爪,他右爪奇兵突出,往往一爪就能要了敌人性命,但他瞒得过别人,又如何瞒得了雪槐,雪槐微微冷笑,将切皮向雷电双鸦一指,道:“他交给你两个。”
“主人放心。”雷电双鸦大声应诺,双双扑出,立时与切皮斗在了一起。
这时巴曼巨爪已到雪槐面前,兜头盖脑抓将下来,雪槐不闪不避,左掌迎着巴曼巨爪便击了上去,其势如电,直指巴曼爪心。在外行看来,雪槐小小一只手掌迎击巴曼长达丈余的巨爪,有似蚂蚁拼象,其实不然,巴曼巨爪大而力分,雪槐掌小,力却凝而不散,这一下若是对实,哪怕是功力相若,吃亏的也绝对是巴曼,更何况巴曼较之雪槐还略有不如。
巴曼一看雪槐掌势,便知不对,巨爪忽地一斜,改直抓为横捞,右爪却闪电般从巨爪后穿出来,抓向雪槐胸腹。
雪槐呵呵一笑,展开飞云掌,左掌斜切巴曼右爪,右掌径击巴曼右胸,对巴曼横扫过来的巨爪却是不理不睬。
巴曼虽从切皮口中知道雪槐身手极高,先前灵力感应也确证了雪槐了得,但他自视极高,始终认定只要交上手,擒杀雪槐并不太难,此时交手一招,观感却完全改变,雪槐功力之强,招法之妙,还远在他想象之外,再不托大,狂吼一声,黑巫爪全力展开,狂风骤雨般向雪槐攻去,双爪时大时小,一时左爪大一时右爪大,一时双爪皆巨达数丈,一时又瘦小干枯若鸡爪,使尽花样。
巴曼的黑巫爪变来变去,看上去眼花缭乱,但若真论招法之精妙,却远不如飞云掌,眨眼百招,巴曼一双巨爪反给雪槐双掌逼得手忙脚乱,别说攻敌,防守也大感吃力,另一面的切皮情势倒比他要好些,虽给雷电双鸦缠得脱不了身,但有攻有守,一时半会倒也不落下风。
巴曼在疯牛国所向无敌,从不知一个败字怎么写,这时眼见竟要败于雪槐掌下,如何肯甘心,猛地里狂吼一声,身子往后一退,左手从腰间拨出一柄短刀,雪槐还以为他空手拼不过要用兵器呢,却见巴曼对着自己右手一刀砍去,刷的一下,血光飞溅中,将自己右手齐肘斩断。
雪槐又惊又奇,不知巴曼这是干什么,急忙收手,心中凝思:“难道因为爪上招数不如我,因而自断手爪?”看向巴曼道:“巴曼大师,你这是做什么?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一时输招,也不必自己断手吧?”
他倒惺惺相惜起来,却听巴曼一声狂吼道:“我绝不会输给你的。”就在他的狂吼声中,落在地下的右手忽地直跳起来,闪电般射向雪槐,五指戟张,速度太快,风从指缝间掠过,竟发出呜呜的声音,巴曼自己亦同时狂冲过来,剩下的左手又霍地变大,兜头抓下。
砍下手来攻敌,这样的奇门怪招,雪槐还真是闻所未闻,不敢大意,运起天星遁魔**,以飞云掌小心应对,与巴曼的断手接了两招,不免大是惊奇,原来巴曼的断手力道竟远比没断时要大得多,而且极为灵活,与巴曼本体呼应配合,虽还是巴曼的两只手,但这时的情形,却恍似又多出个巴曼一般,让雪槐压力陡然骤增一倍。
巴曼此功,称为“神之右手”乃是巫功的最高境界。为什么叫神之右手呢?这里面有个说法。人的手本能是没有神识的,只能由人脑指挥,一旦与身体分开,便与木石无异,再不能动弹,但巴曼此功,右手在与身体分开后,却反而有了神识,就好象手上面附了神灵的意识一般,所以称之为“神之右手”
一斗一,雪槐略强于巴曼,但这时等于多出一个巴曼,雪槐立处下风,心中惊疑:“这是什么魔功,这等古怪?”虽惊不惧,将天星遁魔**运到极致,见招拆招,飞云掌本又善于以巧化拙,最利防守,一时倒也守得稳稳当当,只是再递不出招去。
铁流儿一直在地下溜达,他想偷袭,但巴曼切皮功力都远高于他,轻易不敢伸手,这时眼见巴曼以断手复活的怪异巫功压着雪槐打,大是惊奇:“这独眼疯牛好生古怪,手砍下来能打人,我倒是不信了。”双眼盯着巴曼断手,身子飞快的跟着移动,窥得一个机会,双钩齐伸,猛一下钩住了巴曼断手,尽全身之力往地底猛拖,他一门心思要把巴曼断手拖到地底喂蚯蚓,却不料巴曼断手上的力道大得异乎寻常,一感觉到被钩住立时上弹,两力相交,倒反把铁流儿从地底下带了出来,那情形,就好象雨天拨萝卜,用力太大,不但拨出了萝卜,还带出了一块大泥巴。
铁流儿措手不及,给带得直飞上半空中,双钩也脱了手,失惊之下,在半空中哇哇大叫:“啊呀七弟,不好了,我要升天了,快拉住我呀。”地底下突然拉出个人来本是一奇,他还这副德行,一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巴曼断手虽将铁流儿反扯了出来,但铁流儿功力也已接近一流之境,双钩也深深的钩进了巴曼断手,雪槐眼快,一见巴曼断手上带着铁流儿双钩,展开天星遁魔的绝世身法,一掠过去,抓着铁流儿双钩一错一绞,立时将巴曼断手绞作三截。
先前巴曼自断手臂,眉头也不皱一下,这时断手给雪槐绞断,却猛地长声惨呼,形若厉鬼。原来巴曼这“神之右手”在用完后是还可以接回臂上去的,但给雪槐这么绞作三截,便再无法接回去,不但是破了巴曼巫功,更让巴曼变成了个断肢的半残人,所以他这般惨叫。
切皮是知道巴曼这“神之右手”巫功的厉害的,因此他对着雷电双鸦虽还略处下风,却是心中笃定,认定只要他能拖住雷电双鸦,巴曼必能杀了雪槐,再没想到奇变突生,地底下会钻出个铁流儿来,巴曼巫功竟就破了,一时间惊怒到极点,但他反应也是极快,眼见铁流儿正往下落,重剑霍地横扫,将雷电双鸦一齐逼开,身子一闪,一把就掐住了铁流儿脖子,铁流儿手脚伸直,再不能动弹,那情形,生似一只长脖子瘦鸭给切皮提在了手里。
切皮一制住铁流儿,立时对雪槐叫道:“雪将军,住手。”
他身法一动时雪槐便已察觉到了他的企图,本想来救,却终是慢了一步,只有停手,眼发威光,盯着切皮道:“你十五万大军尽在我七星北斗大阵中,你若敢伤他,我保证你十五万人没有半个活人能生出此阵,就是你自己也绝逃不过我的追杀,我的身法你见过的,我若下定决心想杀你,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雪槐心重铁流儿,因此毫不犹豫的发出威胁,他威胁的份量也确实很重,切皮见识过他有若鬼魅的身法,在巴曼破功受伤无力相助的情况下,他确是逃都逃不掉,连自己在内十五万大军会尽数死在雪槐手中,但切皮狡猾之至,雪槐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他怕是怕,却更了解了铁流儿在雪槐心中的份量,这时哈哈一笑,道:“雪将军,你我都是军人,见惯死亡流血,你说死亡能吓住我吗?”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雪槐倒没辙了,冷哼一声,道:“你要怎样?”
切皮知道僵住了雪槐,暗喜,面上立时换过一种表情,一脸诚恳的看着雪槐道:“雪将军,我想告诉你,水陆两战,我服了,我认输,我代表疯牛国承认,你大天朝确实比我疯牛国强大,我有生之日,愿永做大天朝的朋友,我对伟大的巫神发誓,终我一生,绝不敢再打大天朝的主意,并且我还可以向雪将军保证,在我疯牛国影响范围之内,所有的天朝人都会得到尊敬,绝不会再低人一头。”
他这一番话可把雪槐说愣了,因为这前后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啊,而且他眼中的神情诚挚无比,更以巫神之名发誓,这就更显真诚,雪槐一时倒不知如何应对了,看了他眼睛道:“你若真能做到这些,我将非常感激,即如此,我们就不必打了。”当即发出旗令止住阵法。
切皮一躬身:“多谢雪将军。”看向雪槐道:“虽然我军还在将军大阵中,但我相信雪将军的为人。”说着松手放开铁流儿。铁流儿往地下一钻,到雪槐脚前探出一个脑袋,对雪槐叫道:“七弟,再发动阵法,不可放过他。”
雪槐微微一笑,不看他,却看着切皮,道:“我天朝人向来一诺千金,总督大人尽管放心。”
“是。”切皮点头,也微笑着看向雪槐道:“雪将军,你肯停战,是我用这人换来的,我答应你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让点利头给我呢?”
这是雪槐第二次见到切皮讨价还价的嘴脸了,一时大笑,点头道:“好啊,只不知总督大人要点什么利头呢?”
切皮也笑,先不提自己的要求,却道:“我还可以给雪将军多出点价,与雪将军联手,南北夹攻,扫灭矮子国。雪将军该当知道,矮子国水军虽元气大伤,陆军却还有二三十万人,而且我得到情报,因为雪将军的威胁,矮子国正在扩军,说是要将陆军扩充到一百万人呢,加之又是本土作战,雪将军多我这个帮手,绝对是件大好事。”他说得罗嗦,更有不少夸张,但越是如此,就越证明他想要的东西份量很重,雪槐虽没有他的手腕心机,可不是傻瓜,道:“多谢总督大人,小矮子千年来不断侵我天朝海缰,所以我大天朝才一怒发兵,凭我大天朝的力量,绝对可以扫灭矮子国,倒不需要谁帮手,当然,总督大人的心意我领了,所谓投桃报李,总督大人要什么,看在这份心意上,能做得到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而且非常简单。”说到这里,切皮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憋足了劲才说出来,道:“我想请求大天朝允许我疯牛国派使团到大天朝来学习天朝文化,这种使团每年允许派一个,每个使团最少不低于一千人,并且每个人在天朝呆的时间最短不能短于三年。”
“什么?”切皮的这个要求完全出乎雪槐意料之外,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因收了阵,术奇到了雪槐身后,他也懂一点疯牛国话,一听切皮的话,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对雪槐道:“大将军,不可以答应他。”
雪槐脑中一时有些混乱,没想好怎么答,闻声扭头看向他,术奇急切的道:“大将军,绝不可以答应他,矮子国就是前车之辙,想当年我天朝强盛时,小矮子月月遣使,年年来朝,对我天朝的一切,无不顶礼膜拜,无所不学,东海岛国数十,无论是人口还是国家大小,矮子国都只是中等,但就是因为学了我天朝文明,从煅造兵器到行兵布阵,从学习造船到建成强大的远洋舰队,短短百余年间便跃升为东海首屈一指的强国,而最可耻的,是他们强大后,不但不对我们感恩,反而打起了我们大天朝的主意,千年有事帝国东,千年的惨痛教训啊,疯牛国无论人口国土都是矮子国十倍以上,便是较之我大天朝也是相去不远,而疯牛人体格更普遍比我天朝人高大,这三天海陆两战,疯牛人一败再败,不是疯牛国国力不如我们,也不是疯牛人体力不如我们,而是文化不如我们,是败在他们落后的文明上,但如果让疯牛人学尽我天朝文化,则不到百年,必成大害。”
切皮早召来通译,听了术奇的话,切皮急了,叫道:“这位老先生多虑了,我说过终我一生绝不再打天朝的主意,我对巫神发过誓,绝不会违背的。”
“就算你不会,但你的子孙后代呢?”术奇冷眼看他:“你能保证他们永世不打我大天朝的主意吗?”
先前雪槐脑子里始终有些混乱,不知该应还是不该应,但听了术奇这句话,雪槐却突地里仰天大笑起来,切皮术奇两人都看向他,不知他为何发笑。
雪槐看向切皮,道:“总督大人,你这个要求不算太过份,我会请准天子,允许你们派使团来我天朝学习。”
“多谢雪将军。”切皮狂喜,以手抚胸,深深行礼。
术奇却是面色大变,雪槐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先生不要心急,圣人说,有教无类,把我们的先进文明尽可能广的传播到百夷万邦,我想这不能算错,至于先生的担心,我也认为没有道理,先生是为将来的事害怕,但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害怕别人,而应该想办法强壮自己,让别人学我们的,我们也可以学别人的,取长补短,不断的发展我们的文明,只要我们不断进取不断更新,我们就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也就不可能有谁敢来打我们的主意。”
术奇本来一脸焦急,听了雪槐的话,却是神情一松,感叹道:“大将军胸襟如海,勇略如山,倒是我小心眼了,我大天朝子孙后代若能永保进取之心,人人自强,倒确是不必要怕任何人。”
“会的。”雪槐用力点头,看向切皮,道:“你们派使团来我大天朝,我们天朝自也可派使团去你疯牛国,大家可以取长补短。”
切皮点头,道:“是,我疯牛国虽远不如大天朝开化,但也有我们的独特之处,欢迎大天朝派使团来我国。”
“那就一言为定。”雪槐上前两步,伸出手去。
切皮不知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雪槐道:“雪将军,你伸手做什么,不是说我们不打了吗?”
雪槐与术奇相视大笑,术奇看了切皮道:“总督大人,今天就让你先学一招,这叫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切皮看着雪槐手掌再看看自己手掌,眼中的神情又是惊喜又是雀跃。
“是。”雪槐点头:“我们天朝人不对什么神发誓,说定了的事,那便击掌为誓,一诺千金,永不更改。”
“好极好极。”切皮大力点头,双掌互搓,到雪槐面前,却又把自己手掌在胸前衣襟上擦了两下,这才伸掌与雪槐相击。
清脆的击掌声里,两人相视大笑,就此罢兵,切皮折了两三万人,而偷袭雪槐舰队的水军因见箭飞两路夹击,怕象前次一样陷到阵中,一击即走,到是损折不大,但切皮听说又是水陆齐败,心中更是惊服。
大凉王随即拿了周量,雪槐大军休息一夜,第二日正式杀向矮子国,这一回,再无任何担心,大凉王也尽起水军跟随。
舰队借风急驶,十余日间到了矮子国外海。上次回军与切皮作战,大黑鲨便留了一支探子在矮子国舰队左近,这时报上来矮子国舰队情况,矮子国又增添了数万水军,但舰只因急切间无法建造,没有增加,整个舰队由大将军大嘴梆子统领,集于南港,誓与雪槐舰队决一死战,但据捉到的矮子国士兵交代,矮子兵其实人心惶惶,而且不只是矮子国水兵,整个矮子国上下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矮子朝庭中已有议和请降之声,只是国师缩头龟二和大嘴梆子坚持死战。
这日傍黑时分,离矮子国南港已不过半日水程,雪槐命扎住舰队,与众首领商议,说了矮子国情况,石敢当大声叫好,道:“原来小矮子也有怕的时候,好,这消息听着爽,值得喝一大杯。”
一卦准翻起眼睛看他:“你石大将军什么时候用小杯喝过酒了?”
众将齐笑,石敢当也笑,点头道:“也是,不过平时虽也是大杯,没有今日喝得爽。”
“有你更爽的时候。”雪槐笑,看向箭飞,道:“你的西洋舰队练得怎么样了?”
箭飞抱拳:“已经练熟了,只待总舵主下令。”
“好。”雪槐大喜,道:“明日扫灭矮子国水军,便由你的西洋舰队为中军,直冲过去,冲烂矮子国舰队,然后左右两军合围,彻底扫清残兵,必要一战功成,后日大军上陆,直捣矮子王老巢。”众将轰然应诺。
雪槐练功到半夜,方要睡觉,忽觉一股灵力扫过,这股灵力冰寒阴冷,十分的邪异。雪槐闪身出舱,梅娘几个有玄功的都给惊动了,齐出舱来,雪槐已锁定那股邪异灵力的来处,在舰队西北方向数十里处,当下看了梅娘几个道:“该当是矮子国师缩头龟二,梅姐,请你们几个镇守舰队,我去会他一会。”
梅娘点头,道:“七弟可带雷电双鸦同去,不至落单。”
雪槐摇头:“缩头龟二这么公然以邪力相召,说不定是故意要诱我离开舰队,所以留雷电双鸦给你们帮手为最好,至于我自己,梅姐不必担心。”
梅娘见他一脸自信,便不再相劝,雪槐借遁术直掠向那邪力来处,却先以剑眼相看,但见数十里外海面上,浮着一个巨大的圆球一样的东西,不是船,也不是岛礁,乍看上去就象个龟背,但雪槐知道那绝不是海龟,要是海龟那也太大了,光这龟背都有十余丈方圆呢,可到底是什么雪槐却也看不出来,他的剑眼可看到水底,整个儿看上去,那东西就是一个圆球,白白的,再打个比方,那就是一个大汤圆。不过汤圆是死的,这东西可是活的。
这大汤圆的背上,有两个人,一站一坐,坐的那个年龄较大,头发披肩垂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雪槐一眼扫到他身上,心中却生出怪异的感觉,这人明明就那么坐着在那儿,雪槐却似乎无法准确的把握他所在的位置。
“这人必是缩头龟二,邪功果然了得,不过比切皮也强不了多少,怎么就可以一人之力闯进切皮的总督府又闯出来呢?”雪槐对商昆所说缩头龟二独闯切皮总督府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开始只以为缩头龟二功力远在他之上,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一时大是疑惑,他却不知,缩头龟二当日是以言辞激得切皮和他单打独斗,先打伤了切皮然后才闯出来,凭的是诡计,可不是实力真正超人一头。
再看缩头龟二背后站着的那人,剃着典型的矮子头,两边剃光,就头顶一溜猪鬃,身材矮瘦,一张脸更是骨头戳着皮子,找不到半钱肉,眼中的情形,便如一头饿了三个月又还处在发情期的公狼,幽幽的发着光。缩头龟二四大弟子,三个死在雪槐手里,这一个不用说自然是最小的弟子针眼蝎了。
雪槐剑眼一扫,立即惊动了缩头龟二,霍地眼开眼来,道:“是雪将军吗?”说的竟是天朝话。
雪槐晃身过去,也上了那大汤圆的背,触脚处软软和和,倒是十分的舒服。
缩头龟二站起身来,一躬身:“久仰雪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非凡。”
雪槐背手而立,道:“你就是矮子国国师缩头龟二?”
缩头龟二见雪槐傲不为礼,呵呵一笑,手一伸,道:“请坐下说话。”
雪槐并不理他,冷眼斜视道:“你半夜以邪功骚扰,有什么话,那就说吧,不过若是讨饶,趁早免开尊口,我此次来,奉大皇帝命,誓要扫平矮子国。”他这话斩钉截铁,不留半分情面,略略一顿,看了缩头龟二道:“听说你任矮子国师后,时时谋划着要打我天朝主意,现今天兵到此,明日一战,你有什么本事,不妨都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我话已尽,若无事,我就告辞了。”
“雪将军请慢。”缩头龟二伸手,道:“我请雪将军来,是想和雪将军打一个赌。”
“赌什么?”雪槐冷笑:“赌我不能灭了矮子国吗?行啊,我和你赌了,你且睁眼看着,看我天兵如何扫平你矮子国。”
“不是。”缩头龟二摇头:“将军提兵至此,即便能灭了我国,自己损伤也必惨重,则又何必,所以我想和将军赌上一手,我两个平手相斗,我若输给将军,则我国自动请降,生杀予夺,尽由将军处置,若将军输了给我。”
雪槐来之前便猜到,缩头龟二半夜以邪功公然骚扰引诱他来,必有图谋,这时一听打赌的话,立时猜破缩头龟二的心机,缩头龟二是知道敌不过天朝大军,所以便想和雪槐单打独斗,以赌约让雪槐退兵,但雪槐如何会上他当,不等他话说完,当即一伸手止住了他,道:“好,我和你赌,但要在明日我灭了矮子国后,到时你若不死,我自给你公平一搏的机会,若能从我掌底逃生,我便饶你一命。”
缩头龟二打的正是这个主意,眼见雪槐不肯上当,老脸一黑,眼中杀机大露,但杀机只是一闪而过,随又露出笑脸道:“雪将军不敢跟我赌么,怕输?那我劝雪将军明日这一仗也不要打了,因为将军心中即已种下了害怕失败的种子,那就必然会失败,如其损兵折将后再收手,不如趁早收兵回去。”
雪槐仰天大笑,看了缩头龟二道:“缩头龟二,你这种心战之术在我面前玩不转的,你终也是矮子国师,就不要玩这种小心眼了吧,还是打点精神,明日垂死挣扎吧。”
缩头龟二正是想以心战术在雪槐心中种下必败的阴影,挫折雪槐的斗志,不想再次给雪槐看破,又惊又羞又怒,蓦地里仰天长叫一声:“大王,我已使尽心机,前灭不得天朝,后又退不得雪槐之兵,我再无脸活在世间了。”猛地拨出腰间弯刀,一刀向自己腹中插去。
他这举动过于突兀,雪槐心中倒是一惊,凝神看去,便在这时,突觉脚底一软,踩着的那大汤圆陡然往下面陷去,中间下陷,四面的边缘却反而翻转上来,那种情形,就仿佛把汤圆翻了一面,外面的翻到里面,里面的却翻到了外面,雪槐三个一下就被包在了大汤圆里。
雪槐一惊之下,急运剑眼看出去,这才发现这大汤圆根本不是大汤圆,而是一个极大的水母,现在他和缩头龟二针眼蝎三个都给包在了这大水母的身子里面。
这大水母便是上次害雪槐不成反让雪槐看到了玄天三十六象的桃花水母,桃花水母练成一种异功,身子可以里外翻转,缩头龟二因此让她以此邪术困住雪槐,缩头龟二拨刀自杀,便是要吸引雪槐的注意力,雪槐一时失察,果然就上了当。
缩头龟二一见雪槐被困住,仰天狂笑:“雪槐啊雪槐,任你再精明神武,也要上我的当,天朝内乱,只出了你一个雪槐而已,你的镇海军也只是以你为支柱,杀了你,镇海军不可能再有斗志,天朝这块大肥肉也迟早要吃进我的嘴中。”
一时失察上当,雪槐即惊且怒,但听了缩头龟二这话,却也哈哈大笑起来,道:“区区一个水母,未必困得住我,就算我在这里面,凭你缩头龟师徒两个就能杀得我吗?”
一直未开口的针眼蝎这时冷笑一声,道:“雪槐,你很自信,但你太自信了,今日便让你尝尝苦头。”说话间他两只眼珠突地变大,往外鼓突出来,直鼓到眼眶外,每个眼珠子都鼓得有拳头大小,猛地里一爆,眼珠子裂开,里面有东西飞出来,雪槐细一看,竟是两头蝎子,这两头蝎子全身赤红,见风即长,直长到一两尺长短,且身上都生有肉翅,这时翅膀一张,张牙舞爪便向雪槐扑来。
原来针眼蝎得名,便是因他以邪功将蝎子养在眼睛里之故,针眼蝎昼吸日精,夜采月华,将两只蝎子练得邪异无毕,不但体若精钢,刀剑难伤,更兼绝毒无比,一般人不说给它的蝎尾扎中,便给它在身上爬一下,也是眨眼即死,无药可治。
那两头蝎子一飞过来,缩头龟二同时动手,身子往前一跨,一刀斩下,刀未至,奇异的气流撕破空气,怪声早起,最奇怪的,是他刀明明从正面来,雪槐却感觉背后有冷风袭来。
雪槐不知道,这是缩头龟二练成的独门刀法阴风斩,诡异歹毒,最绝处是可以分出一缕刀气绕到敌手身后,敌人与他正面放对,还得时时留心背后的刀气,心神无法凝聚,功力自然大打折扣,若对身后的刀气不管不顾,则他刀气立时便由虚化实,同样可以伤人,缩头龟二将此刀法取名阴风斩,阴字开头,正如放了一个阴魂在敌人背后一般,十分阴毒。
雪槐凝神察敌,展开飞云掌,见招拆招,三人两蝎,斗做一团。
缩头龟二功力虽较之雪槐略逊,但相去不远,加上针眼蝎便还要强上一分半分,再加上两头恶蝎,自是大占赢面,那两只蝎子虽给雪槐掌风逼得不能近身,但雪槐试了两次,在缩头龟二师徒的牵制下,光凭空手却还震不死这两头蝎子。
“若我有天眼神剑在手,不但可一剑斩了这两头恶蝎,更可将这水母一破两半。”雪槐心中闪念,凝神思索破敌之法,却是苦思无计,若没有缩头龟二的牵制,桃花水母区区邪功是困不住他的,但有缩头龟二在边上,却无法凝力对付桃花水母。
缩头龟二师徒两人两蝎围着雪槐,但雪槐飞云掌本是以防守见长,百余招下来,仍是有攻有守,稳如山岳,缩头龟二心中惊怒,狂声怒吼,更催邪功,针眼蝎也是不绝嘶吼,催动两头恶蝎不绝猛扑。
雪槐眼见压力越重,虽一时半会不致落败,但困在水母身子里,天星遁魔灵变的长处发挥不出来,无法将敌人分开个个击破,便终有落败之时,苦思之中,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那日陷身二柱子乾坤一气袋中,骷碌鬼王长身撑破袋子的事,心中喜叫:“有了,依样葫芦,再把这水母也撑破就是。”
其实雪槐只须唤出骷碌鬼王帮手,立即便可反败为胜,骷碌鬼王功力已近一流之境,对付针眼蝎足足有余,且他身子纯是一股阴气凝结而成,针眼蝎那两头蝎子拿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若出来,立可将针眼蝎连人带蝎一齐接过,雪槐独斗缩头龟二,稳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