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景小姐说星期三中午过来。”陈管家垂下眼帘说。
星期三。
不用想都明白景致在打什么鬼主意,程寄捻着链圈轻哼,漫不经心?地?说:“那天你们放假吧。”
*
星期三快中午的时候,景致和?温以泽他们交代了一声,就坐公交车去了别墅。
大概是毕业后一直疲于工作,每天像是有人在屁股后面追似的赶来赶去,即使现在合伙当老板了,景致也很?喜欢戴着耳机坐在公交车上,慢悠悠地?感觉。
公交车并不能直达别墅区。
也许是因为住在别墅区的人不需要坐公交车,当初政府规划公交络线的时候,并没有把这块规划进来,景致到了最后一站,徒步走?过去。
到达程寄的别墅需要走?一条长长的坡道。
上坡是很?累的,就像景致曾经试图追随程寄的步伐。
十多?分钟后,她站在别墅门?口给陈管家发消息,陈管家让她直接进来,门?没关。
挡在景致面前的那道铁艺大门?虚掩,她站在太?阳下想了一会?儿,决定伸出?手,怯怯地?推开。
一直走?到屋内的客厅,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工人,要是以往这个时间,正是别墅热闹的时候。
景致朝着陈管家平时待得比较久的地?方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屋内阴凉的风绕过汗意淋漓的指尖耳垂,她打了个寒颤。
这会?儿也不管陈管家还在不在,反正人已?经来了,索性拿了u盘再走?,不过动作要快,景致不愿再见到程寄生出?纠葛,她直接跑到楼上的卧室。
景致记得自己放在哪儿,拿回这个小东西只需要一两分钟,只是找了十来分钟都不见踪影。
或许真的是丢了。
u盘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但储存了这些年来她做过的大大小小的项目,也算是一步步见证了她的成长。
她失落地?坐在床边,理了理思绪,忽然闻道一股包裹住周身的浓郁冷杉香气。
熟稔得让她惊坐起,这才意识到这是程寄习惯睡觉的一侧,香气和?他的主人一样,起初并不声色夺人,但相处久才发现是如此冷冽又不容忽视。
馥郁得让她心?头的那股失落又深了几?分。
景致赶紧拍了拍床印,拿上包包就要走?,转身的时候,瞄了一眼,在窗户底下的泳池边见到那副身影。
她不确定地?往前走?了几?步。
相比于她的急切,程寄慵懒地?站在太?阳伞下,蓝色的衬衣前挂着副宽边的墨镜,正从容不迫地?仰头望着她,如果泳池边再铺点沙子?,景致真以为他是在海边悠闲地?度假。
他像个冷静残酷的猎人,在陷阱边看着猎物落网。
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懂呢。
仅剩的愧疚感荡然无?存,景致忽然生气起来。
也不再急切,慢吞吞地?挪下楼,然后站在楼梯口,“程先生,我来拿回我的东西,不知道你在家,请把u盘还给我。”
程寄背着她摘下墨镜,放在置物架上,转身朝着景致走?过来,“这是你的家,随时都可以回来,不用联系管家。”
也不用小心?翼翼。
声音温和?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鼻尖额头挂着汗,脸颊红彤彤,程寄抽了张纸,细致温柔地?帮她擦去汗水,就像以前一样。
忽然近距离的接触,令她沉迷的香气让景致有些茫然。
窗外的知了声吵得她烦躁,皱起眉,程寄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捂住她的耳朵,轻轻笑着说:“你也很?讨厌夏天是不是,我也是,不过忍一忍,马上就要秋天了,如果你不想忍,我们去南半球躲一躲。”
他的声音依旧穿过手指,进入她的耳朵,又因为被捂着,有种鼓鼓的感觉。
景致忽然伸出?手,挡在他胸前,将他推远了一些,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我行我素地?说:“程先生,我的u盘。”
程寄的目光黯下去一些,“嗯,会?给你。”
指尖捏了捏湿化了的纸巾,被他转身扔进垃圾桶。
“你真的找到了?”景致环顾四周,询问。
“嗯,”程寄轻轻拉起她的手腕,往餐厅走?,“新?来的工人不小心?把你之前的东西都扔了......”
程寄的手握得很?紧,景致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她问。
“我已?经让陈管家重新?培训了。”
“快还给我!”
“你不要不开心?。”
牛头不对马嘴的各说各的,空气中除了蝉鸣,突然十分安静。
景致手腕上的用劲又加重了几?分,但她一点也不让着他。
程寄周身冷冽,目光像是渡上了深秋的青霜,在接触到景致的脸庞后,慢慢消融,他首先败下阵来。
“等会?儿吃完饭,我会?拿给你,你耐心?一点。”他松开手腕,拖出?一张凳子?,自有让景致入座的意思。
景致垂下头,不再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