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声,角落里火盆中的烈焰倏然蹿高,像是沉睡的野兽猛然惊醒,将到了嘴边的猎物狠狠吞下。
姬振羽颓然倒在椅子上。
营帐内安安静静,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外再听不见一丝动静,气氛沉凝已及。
片刻,赫连皓慢慢开了口:“八皇子可是后悔了?若是后悔,现在正好休息;若是没有后悔,那——”
稍顿一下,他看向姬振羽,眼神锋利如刀:“——也该走了。”
短暂的恍惚过后,姬振羽喃喃着道:“赫连,妳可以留下,只做不知……皇兄当不会为难妳……”
赫连皓没有説话。
説着説着,姬振羽自己苦笑起来,是在笑自己的软弱,以及天真。稍稍闭眼,他道:“赫连,妳……恨不恨我?”
赫连皓看向外头。片刻,他淡淡道:“妳既救了我一次,那之后的刀山火海,我跟妳闯一番也就是了。”
姬振羽没有再説话。
赫连皓则开始准备。先吩咐执勤的士兵不许靠近,而后收拾好桌上的布防图,再熄了帐灯,紧跟着乘夜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当做完这一切后,赫连皓方才微微放松紧绷的肌肉。
而这时,从开始便没有出声的姬振羽方才説了一句:
“不必这么小心。”
驾着马车驶向隐约看见轮廓的城墙,赫连皓头也不回的道:“八皇子可是存了心要被抓回去?面前就是关隘,若是凤王不够信任您,您的愿望也就实现了。”
马车内没有声音传出,赫连皓也不再説话。
两国既要打战,边关当然守备森严。姬容来到之后,就是之前的守将,没有令牌也无法在夜间自由出入。
故此,若是姬容不足够信任而没有特地吩咐,姬振羽的令牌也是无法出入。
可若是姬容真的足够信任……那对姬振羽而言到底是好是坏,却也同样难以分辨了。
“什么人!”城门的轮廓刚刚清晰一眼,驾着马车的赫连皓便被兵士的几声断喝拦了下来。
压了压帽檐,赫连皓低着声音,递出了姬振羽的令牌:“办事的。”
接过令牌,那几个士兵凑到灯火下看着。
赫连皓的一只手摸到了藏于马车下的长枪。
凑到灯火下分辨令牌的士兵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转身向赫连皓走来。
赫连皓握着枪身的五指一根一根握紧,随即又一根一根放松。
走到赫连皓面前,兵士抬起手。
赫连皓一下子收紧手掌!
兵士抬起手,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双手捧着令牌还给赫连皓:“幸苦了,您的令牌。”
额上有了一层薄汗,赫连皓不动声色的将抽出少许的长枪反塞回去,随即接过令牌。
站在一旁,兵士朝着城门方向打了几个手势。
城门旁守着的兵士点头,随后一起用力,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轰隆的声响里,赫连皓依稀听见了一声叹息。
没有深究,亦不想深究,赫连皓抖了抖缰绳,驱着拉车的马继续向前。
深夜,孤孤单单的一辆马车行在仿佛没有前头的道路上,远离了边关,远离了羽国。
终于,驾车的赫连皓开口:“我没想过那令牌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