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鎏金的大香炉上,雕刻着狰狞的狻猊图案,袅袅的白烟从它的嘴中缓缓吐出,如吞云吐雾。
八扇雕花劳老梨木的屏风前面,殷太后抱着一只黑猫,正缓缓地抚摸着它的背。
那猫通体全黑,唯有四只爪子雪白雪白,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从众人一进门来就一直盯着他们看,看得宁玉槿莫名地瘆的慌。
“这么说来,还真是那小丫头自己找死了?”殷太后听完黄公公回禀之后脸色也没怎么变化,只不轻不重不咸不淡地抬起头来瞥了宁玉槿一眼,“那哀家可真是冤枉先生了。”
宁玉槿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拱手说:“太后娘娘说的是哪里话?这事也是事出有因,恰不巧让小的赶上了而已。”
谁都在装糊涂,既知捅破了对大家都不好,宁玉槿也只能将此事压下。
殷太后的地位摆在那里,手中掌握着先帝留下来的天玑阁的势力,朝中也是爪牙密布,独立一派。就算是她的亲哥哥景阳王造反了,也没人敢动她一分,便可见她手腕的强硬。
墨烨和墨敬骁在那放着试药宫女尸体的宫殿前,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让人深入地调查下去的时候,宁玉槿便知道这事就这么了了。
不到动这老妖婆的时机,聪明人是不会选择胡乱下手的。
殷太后此时目光一转,慢悠悠地落在了墨敬骁的身上,唇角一笑,似有深意:“不过让哀家惊奇的是,林神医的面子可真不小,不仅是太子来求情,就连哀家都请不动的定王也赶了过来,这可真算是一道奇观啊。”
说着,她单手支颔微微仰头,似在沉思,“想一想,貌似定王不肯踏进哀家这慈宁宫,已经整整十二年了吧?”
墨敬骁就那么随意地往那里一站,就是说不出的风韵神朗。只是那眉眼之间,冷冰冰的没一点表情:“只是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过来而已。”
难得墨敬骁出言解释一句,殷太后也不管这话又多假多敷衍,脸上仍旧带笑:“那现在定王也不忙着回边关了,就常来慈宁宫坐坐吧。说起来,哀家也着实想和定王好好说说话呢。”
墨敬骁也不去看殷太后,只去看宁玉槿,十分随意地回答说:“会有机会的。”
这好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殷太后可没一点点兴趣。看着墨敬骁那张俊美得有些嚣张的脸,她想起自己那早早过世的儿子以及那不成器的孙子,眼睛终究是寒了寒:“试药宫女的事既然已经出结果了,那就都回去吧,哀家人老了,身体容易乏。”
殷太后都开了这尊口,岂有不走之理?
几人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宁玉槿都还有些不相信:“这殷太后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既然费尽心思设了局,还不惜弄出了一条人命,她以为这次铁定又要好好地折腾一番了。却不想查找真相那么轻松,就连殷太后这里也如此简单地就过了,现在想来真不该让墨敬骁陪着进去这一趟。
却听墨烨开口说:“太后意不在你。”
“意不在我?”宁玉槿顺着墨烨的眼神看过去,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莫不是,那殷太后想见的是定王殿下?”
墨烨自然而然地点头:“你别看这次皇叔只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做,可要是今日他不进这慈宁宫,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还有这等玄机?
宁玉槿将整件事情想了一遍,貌似墨烨说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