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劲,”沈致亭看着他,轻轻皱了下眉:“你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么?”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陈北劲一脸无所谓:“是你总想太多。”
“我想多了?”被气到极致,沈致亭直接笑出了声,他仰天叹了口气,抬手捂住眼,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
“我真不明白,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笨蛋。”
“我怎么了?”
“陈北劲,”沈致亭转头看他,问:“那天之后,我总避着你,心里滋味如何?”
陈北劲一愣。这件沈致亭一直唯恐避之不及的错事,怎么现在突然主动提起了。
“你还好意思说?”说起这件事就动气,想起前晚上沈致亭让他找别人谈恋爱,更气。陈北劲脸色沉了沉,冷笑道:“谁先开始的?一句话不说提起裤子走人就算了,竟然还装不知道?自己装不知道就算了,还让另一个装不知道?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就擅自做主了,这算什么?”
“你这不是知道么。”
“知道什么?”
“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做不了主。”沈致亭立在他面前,平静地和他对视着:“你不喜欢我,和我睡过一场,心里尚自不甘不愿,我呢?陈北劲,你想谈恋爱就要我和你谈,你说分手我就得和你分,你要痛痛快快经历一场,玩够了转身潇洒离开,我呢?你的一句继续做朋友,就可以让别人将记忆全部抹杀退回原位是吗?还是你期盼着,会有一个跟你上过床的男人在你娶妻生子的时候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陈北劲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话。
不愧是本科学法的,沈致亭讽刺起人来真毒,听得他胸闷喘不过气,无端伤心。陈北劲沉默地坐着,暗灯的弱光投射在他挺拔的鼻梁上,勾勒出他雕塑般的英俊轮廓,深邃的眼窝中,卷密的睫毛在阴影里低频率地扑闪着。随便吧,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啊,暗恋的人是沈致亭又不是他,有什么好失落的?
“书页翻久了就会泛黄,伤口愈合后就会留下痕迹,在一起过的人,你说忘记就能忘记么?陈北劲,你告诉我可能么?”
陈北劲仰头枕靠在床头的墙上,缓缓阖上了眼:“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可能,是我考虑欠周了。”
不管多少年,还是硬不下心看见他露出失落的表情。沈致亭扯扯嘴角,手掌摁上他脑袋,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陈北劲,今天真的说好了,以后谁也别提这事儿了。”
陈北劲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将头歪倒在沈致亭的手掌心,像某种依恋主人的大型犬类,温顺地蹭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