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又安等回身一看,几乎没吓个半死,四周全是蓝蓝的眼睛,眼睛里满是贪婪的凶光。有的狼只已逼近到距他们仅有两三步之遥,只要这伙饭客中任何一人(狼)发出吼声,那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狼群就会猛然扑向这一伙来历不明的造访者。当然它们暂未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顾忌这些人正围坐在的那一大堆篝火旁,十狼九怕火,火对所有的野兽都是一种致命的威胁。大概是它们的祖先在某次森林大火中不幸丧生或是被烧成残疾,这给它们敲响了警钟:不要和火作对!遵循这条古训,所有的野兽,包括狼,也包括狮子老虎、大象等都怕火。
刚才还在懒散啃吃青草的马儿们这会聚拢来紧紧地依偎它们主人的身旁,它们虽然身形高大,但毕竟是食草的动物,草食动物受制于肉食动物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大家不要怕,沉着气,只要有火堆在,它们是不会贸然进攻的。”潘又安站起身来面对凶恶的豺狼吩咐他身后的娘子军。
“千万不要动手啊,妹妹们,杀了它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其余的就会誓死报仇的!”尹天雪是本地人,她对家乡的狼患深有感触。
然而没有多久,火堆和火焰却是越来越小,起因是燃料不足。尽管潘又安一在提醒节省材料,毕竟是能源有限,他们如今才后悔天擦黑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拣一些干牛粪和干草什么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这孤零零的荒滩上,一个壮男人和四个青春女子,还有几匹马一头驴,即将面临生与死的考验,他们被一大群恶狼(也是本地主人)包围了。狼只把他们当作普通的食物,只不过比牛羊难缠一些罢了。狼才不管他们是天下闻名的大将军和他的几位叱咤风云、天下无敌的铁娘子呢!当最后一缕火苗即将消失的时候,狼群又向他们逼近了几步,一股股刺鼻的腥臊味儿不时地在四周洋溢,钻入鼻孔,实在令人难以忍受。野狼滩的女游客们不知所措地齐把目光转向她们的丈夫,潘又安则是绝望地抬头瞅瞅鱼肚白的东方,再回头看一眼他亲爱的夫人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出软话,苦笑道:
“雪儿,杏儿,丫头们,我们大概是完了……”
尹天雪愧疚地说:“都是我连累了大家。”
雪里红不以为然地笑道:“要死大家死一起,怕什么?”
天山雪的血管里终归流淌着匈奴人的血,她紧握手中的长剑,目光中罕见的露出可怕的凶光,咬牙道:
“我们总不能白死,杀一只算一只吧!”
银杏顿珠不改裕固族少女顽皮可爱的性格,一只手拿烧火棍儿,一只手撩撩乱发,嫣然一笑,说:
“既然是这样了,我给大家唱支歌吧!”
不管大家同意与否,银杏儿说罢就亮开她清脆的歌喉,在即将黎明的大草滩上唱起那支千年流传的牧歌(歌词大意是):
“裕固族姑娘就是我,我给大家唱支歌,唱歌虽然不是饭,歌声温暖心窝窝……”
嘹亮和优美的歌声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开,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祥和与甜美的气息。在这一瞬间,仿佛空气也凝止了,大地上长满各种迷人的鲜花,此刻已分不出草食者抑或是肉食者,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地域里,这里是我们共有的家……
说来也怪,闻听歌声,晨曦中隐约可见狼群们突然停止了虎视耽耽的逼近。它们似乎放弃了到口的美食,转而改变了进攻的姿势,有的就地卧倒,有的东张西望,有的转过身去做好撤退的准备……
银杏儿继续在唱:“野狼滩,无边无际的野狼滩,野狼滩,那是我生活的家园。我们在这儿放牧牛羊,我们在这儿款待朋友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