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
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太糟糕了。
韦梨竹传好了资料,并不久留。黄春培送她离开后,一回头,就被小秘书好奇地追问。
“黄姨,她是谁呀?好有气质,好漂亮喔!”
黄春培笑。“也难怪你不认识,你才进公司半年。”
她应该认识吗?高宥真疑惑地看她。
“代总。”
“代总?”
“老板的女儿,新上任的代理总裁,以后你天#x5929#x90fd会见到她。”黄春培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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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集团”是台湾商业界的老字号,根据去年全国企业资产排行榜统计,被列入第七名。
它由纺织起家,最初只是一间小小的布料行,到雄心壮志的韦知仁手中,他自己开发货源,逐步投资,工厂慢慢扩大经营,传至第二代的韦闲云时,已经是颇有分量的企业。加上韦闲云眼光深远,才能卓越,他先顺应时势将触角伸向建材界,站稳了脚步后,开始多元化的转型,成功塑造了“凌云集团”今日的商界地位。
但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韦闲云能有今天,靠的不光是他的脑袋,还有工作狂般的丰沛体力。他视事业如命,劳心劳力了三十年,就是铁打的身子、再多的烛油也要消耗殆尽。突来的心疾病发让巨人垮了,虽然紧急手术救回一命,但医生可不准他再这么玩自己了,板着脸严重警告,一定要完完全全静养一年才行。要是不听,老命自保。
他是该好好休息了。
这就是韦梨竹回来的原因,身为“凌云”的唯一继承人,她有义务扛起责任。
“小姐,先生和太太在后花园里,另外曹先生也来了。”
“好,我知道了。”
韦家位于内湖的宅邸占地近五百坪,一共有四栋建筑,主屋是三层楼的义式别墅。韦梨竹回到自己房内换上家居的洋装,轻步下楼,绕过温室,和风徐徐的花园中放着躺椅及茶具,韦闲云正悠闲地躺在椅上晒太阳,一边接过身旁奉上的温茶与点心。
陪在他身侧的是两名中年男女。
女人有一张温婉的面容,与她的性情相符合,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年轻一些,见韦梨竹过来,瞇眼微笑。“小竹,你回来啦。”
“柳姨。”
“乖女儿!”韦闲云唤她坐下。他还不到六十岁,却已有一头半白的发。
她走到父亲身边,低下身,抽走他腿上的文件。“不准看!”
“小竹”
“我就知道会这样。曹叔叔,这份文件待会儿我会和你研究的。”
曹展荣的表情写着无辜,望向韦闲云。
“小竹,我只是看一下”
“不行。医生交代你要休息,爸爸听话,别任性。”她哄他。
“整天无所事事的,我的脑袋要生锈了。”
“等你身子养好了,会有机会再上油的。”
曹展荣和柳如意同声笑了,很高兴看到韦闲云没辙的模样,一向就只有韦梨竹能治他。
“我是来找你的,你不在,总裁硬要我交出来,我也没办法。”曹展荣跟着韦闲云多年,在“凌云”升到了副总经理,老上司的话可不敢不听。
“爸爸”
“好好好,我听话。”韦闲云两手一摊。“老了,是该认命退休,给女儿管了。”
“你才不老。”韦梨竹亲昵地搂住案亲颈子。
他捏捏她粉颊,宠爱地笑道:“幸好我还有你。”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小竹虽然年轻,韦闲云却不担心。
韦梨竹贴心地陪父亲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请曹展荣到书房议事,回到屋内,正巧遇上刚回家的韦琼伊。
琼伊原来姓赵,十岁的时候随母亲柳如意嫁到韦家,从了韦闲云的姓。对于这个继妹,韦梨竹并没有意见,也没有太多感情,同理,韦琼伊对她也是。本来她们相处的机会一直就很少,加上韦琼伊不爱说话,韦梨竹也不是热情泛滥的人,所以两人之间总是冷冷淡淡的,见面点个头,客气多于亲近。
“下课了?”
“嗯。”韦琼伊今年大三,是商学院的学生,小韦梨竹三岁。
她长发及肩,也是个美人胚,但和她那气质温婉的母亲相比,明显多了一份冷艳的味道。因为是天生的冰山美人,所以看人的眼神也总像多了一层距离。
“爸爸在花园里,去陪陪他。”韦梨竹顺口说道。
韦琼伊没有回答,提著书袋沉默上楼。
韦梨竹习惯了,总是这样,她们继姐妹总是不会有超过三句以上的应对。她也不介意,和曹展荣进书房去。
韦琼伊回头,见韦梨竹消失在书房的背影,冷淡的眼里,似有一抹压抑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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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英杰这个造孽的大帅哥!
“协理!人家今天戴了新耳环。”
“真漂亮。”
“协理!你看我的唇膏!”
“很适合你喔。”
“协理!我换发型了哟!”
“你愈来愈美了。”
“协理,我的我的,我的眼影也是新买的!”
“我喜欢这个颜色。”
“啊!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喔!”一票成熟的女职员瞬间彷佛退化成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被偶像一称赞就兴奋地尖叫连连,开心得快要飞上天。异口同声痴迷地喊:
“协理”
他在门板前转身,送给众家美女性感的飞吻,然后高举双手:“ok,午休一起用饭吧?”
“好!”大家心满意足各自回到岗位上工,这就是企画部的向心力。
翟英杰终于顺利进入办公室,不过坐进位置前他还是习惯性地对镜子一耙潇洒的发型,满意地勾扬嘴角,自恋的个性一览无遗。
他很帅,这是公认的。
从满月到三岁是大人爱抱的漂亮宝宝,上了学后是女生抢着跟他同桌的小帅哥,十五岁长成标准的漫画美少男,大学时每星期收到的情书教宿舍的学长眼红,然后一直维持到现在。
一八二公分,七十公斤,修长挺拔的体格自是不在话下。浓飞的双眉,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昂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组成一张轮廓立体的脸孔。飞扬的眉毛是活力的象征,桃花眼代表桃花运,鼻梁是他的财富及工作能力,嘴唇略薄则表示他有犀利的口才与优秀的应变神经。每个算命的看过都说他不但俊俏而且好命,连他那对资质外貌都属平庸的公务员父母也很疑惑自己怎么弄出这个优良品种,而他确实也是。
从小宝课就念得轻松,参加的活动不比别人少,却总能名列前茅,是属于会玩又会读书的模范学生。出了社会他这个性没变,一个人北上奋斗,努力工作也努力风流,照样吃得开,不到三十岁就在“凌云”混到了协理。
这样还能不自负不自恋,那他就是圣人了!幸好,翟英杰还有这么一点平凡的地方。
他非常善用自己的长处和优点,制造惬意快乐的生活。因为外型出色,所以从来不用主动出击,倒追他的女人就有一大卡车,中意的他就交往,不中意的打打情骂骂俏、调剂调剂身心也无伤大雅,花心之名不陉而走。
花心?他当然花心了!女人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动物,因为太可爱了,所以他很难在万紫千红中作一取舍,他是不被束缚的,他爱全世界的女人!
好运的他总是流连花丛卖騒风流,继续他顺遂优雅的雅痞生活,就连公司最近的波动乱流也没能扫到他的企画部来。
半个月前,龙头老大在一场球叙时心脏病发作倒下后,总部内就一直不太安定,人事搬风的新闻传来传去,就没一则真实的。舵手位置空着没人,让“凌云”陷入群龙无首之境直到今天,代理人终于要现身了。
经理级以上的主管,全数出席。
“喂,想听第一手资料吗?”孙亚邦靠到他身边。
翟英杰的兴趣不大。“反正就那几个老杯杯,看谁被点中。”
“他根本没概念!”研发部的陶仕元凑近,摇摇头。
他们三个男人是一挂的,同是风靡公司的黄金单身汉,才华洋溢、浪荡的个性也颇为一致。
翟英杰被夹在中间,两手交叉。“什么概念?”
“跟你说过美眉少泡点,多关心关心上面的事,选对了边站,还怕前途不亮?”
他靠自己也一片光明。“我很关心啊。我猜猜是霍大爷?”
“错!”孙亚邦得意低笑。“大号外!那些老头子们一个也没捞着好处,想不到吧,天上空降一场及时雨。”
“什么意思?”
“听说是正牌主子接班,韦老把位子传给他女儿了。”陶仕元推推眼镜,说道。
“女的?”
“不服气?”
才不会。“不与女人交恶是君子守则第一条。”反正那也是上面的事,翟英杰耸肩,但诧异倒是有的。“他那千金不是还在读书吗?嫩呼呼的,怎么接位?”
孙亚邦扬着下巴。“你说的那个是小的,而且不是亲生的;我说的这个呢,几乎没有曝过光。她是韦老和前妻唯一的独生女,五岁父母离异后就跟着母亲到日本,小学回来台湾念书,之后的教育就全在日本栽培了。行事低调加上刻意保护,所以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要不是这回出了事,韦老大概也不会召她回来,嘿!这步棋好,原来早就后继有人了。”
“这个后人镇得住场面吗?”翟英杰问。
“听说小姐刚满二十四岁,你说呢?”陶仕元反问。
“太嫩。”他还是那句话,并不乐观。
孙亚邦却不认为。“你别瞧不超人家喔!龙生龙、凤生凤,小姐可是御茶水女大毕业的高材生,精通六国语言,加上从小接受母系贵族血统的严格教育,这两年也都在三木的高层磨练,潜力有多少还未可知。”
“你知道的挺多嘛!”
“我们做业务的消息最灵通了。”
翟英杰才不管她大小姐是御茶水还是倒茶水的,他只对“茶水”两个字有敏感反应,让他想起上回在茶水间遇见的亮眼美人。
对于美女,他一向是过目不忘的,匆匆一见,她从此芳踪杳然,难能一求的极品就这样给溜走了,真有点扼腕。
看得出来她是属于个性美人那一型,而且还是开不起玩笑的,偏偏板着脸严厉纠正他的姿态,引起了翟英杰的兴趣。
“唉,包打听,咱们公司最近有没有征募新进人员?”
“问这干嘛?”
“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美眉吗?”
翟英杰扬眉。
“你反正死性不改呀!”
“彼此彼此。”
孙亚邦却浇他一盆冷水:“没有。如果有也一定不是美女,是美女的话我一定会记住的。”
没有!?翟英杰皱眉,那她究竟是谁?
好奇钻进了他的心。
有点后悔,早知道再会无期,当时就应该多亏佳人几句。
答案#x5f88#x5feb揭晓了。准十点整,主角登场,步履平稳地走到众人面前,美丽的眼睛傲视群雄。
当翟英皆拼清楚代理总裁的脸蛋,并与她的目光对上时,心里只有一道声音响起,那就是
他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