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日磨砺,玄素心思敏锐已非昔日可比,当即便察觉出一丝不对:“独断专行,手握重权,纵使有相助之义,赫连沉对她也必定是忌惮多于信任。”
色见方丈微微一笑:“那个时候,赫连沉最信任的人是结拜兄弟赫连御,他们一起成立葬魂宫,若非赫连御以年少做由头推却,也许那时候葬魂宫主之位应设双席。饶是如此,他也在葬魂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玄素眯了眯眼睛:“因为比起赵冰蛾,他更有办法控制赫连御?”
赫连沉连自己的亲妹都不放心,怎么会如此信任另一个人?再过命的交情,也比不过权力侵蚀,赫连沉敢放开如此大权,只能说明他有自信掌控住这个握权的人。
“葬魂宫的前身是关外大族赫连氏,他们原本扎根在西南境外,在前朝时候甚至与皇室有过姻亲,风光在西南异族中曾一时无两,势力也因此向中原侵入,甚至一度活跃于王都。”色空方丈枯瘦的手在地上画了一条杠,“然而六十八年前,高祖领兵起义推翻前朝暴政,前朝皇室在焚毁宫闱的大火中付之一炬,赫连家的人也退出中原重回关外,不过他们带走了一样东西。”
玄素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在脑子里飞快回想自己所知的前朝之事,搜肠刮肚地找出一个玩意儿:“罂粟?”
罂粟,更早之前被叫做“阿芙蓉”,是在前朝时期由远航而来的海外夷商带入中原,说是有疗伤治病、延年益寿的奇用,最先在民间流传开来。前朝王公贵族大行靡丽之风,士子文人听说此物还可助兴,更是推动阿芙蓉滥行,有世家入宫的妃子甚至将其作为香料,引得帝王愈发荒淫无道。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阿芙蓉根本不是什么神药,而是摧折人身心的毒物。
使用阿芙蓉的人陆续出现神智不清、癫狂痴傻的反应,半日离不得此物,前朝不少王公贵族与富商都受此物荼毒,不仅掏空家底大量购买此物,还沦为控货夷商的爪牙,心智都被阿芙蓉所夺,为此与亲近之人自相残杀的也不在少数。偏偏帝王也受阿芙蓉所惑,非但没有严令禁止,还大开东海国门,使得东海边境一时间陷入危局。
本该再延数十年的王朝,就这样输给了处心积虑的海外夷人和阿芙蓉。
“前朝因阿芙蓉败坏国之根本,损民伤财,引敌入境,使得生灵涂炭,故有志之士不忍国破家亡,揭竿起义,攘外安内,将夷人赶出东海国门,也推翻了风雨飘摇的前朝。”顿了顿,色空摇头叹息,“高祖打进王都之后,一面扫清前朝余党,一面搜刮所有阿芙蓉,连同皇庄里种植的也一并烧毁,甚至立下国法严禁此物。但是那个时候,退离王都的赫连家人带走了一包阿芙蓉的种子。”
玄素屏住呼吸,双拳不自觉地捏紧。
“赫连家本就擅长蛊术,有了这毒物之助,他们炼出了两种蛊虫。”色空闭了闭眼,“这两种蛊虫嗜血为生,极其凶戾,都能助人练功淬毒、延续真气保命,也能噬咬心脉、杀人于无形。其中,雌蛊为主,名唤‘长生’,赫连沉与赵冰蛾体内皆有此物;雄蛊为从,名唤‘离恨’,赫连御就曾为握权自请种下此蛊。”
玄素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长生蛊对离恨蛊有绝对的压制作用,哪怕武功再高也受制于体内的蛊虫?”
“不错。”色见方丈点头,“而且离恨蛊是由罂粟提炼的毒药喂养长大,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毒性,只有长生蛊宿主的血才能缓解痛苦,因此赫连沉对赫连御十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