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无奈,人人知道无欲则刚的好处,但谁有那个好运气。她看他一眼,表示默认了。随即转身回院子。
走一步算一步,后天再想后天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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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杂院苦人多,累了一天,此时早就歇了,偌大院子,只有北屋一灯如豆,西门知道母亲在等她,按捺下被方丞引的砰砰乱跳的心房,开门进屋。
西门太太放下手中的毛线团:回来够晚的,吃过了吗?
她嗳了一声,做母亲的便不再张罗了,女儿早上出去一身衣裳,现在又一身儿,还瞧不出是怎回事吗?
西门音脱下大衣,自己去煤炉上烧水洗漱,唇瓣肿胀且麻,脑子一片混沌。
她母亲说:把首饰摘了再洗。
她方才回神,脱下无名指上的鸽子蛋、腕上的手表、耳珠上的钻钉,也不解释,交给母亲说:明天去辅仁,用不上这些,您替我先收好。
简单洗漱后便去睡了,母亲问:今儿不学牌了?
不学了。
西门太太于是掖了炉火,也熄灯睡下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音儿,明珰怀孕了!
西门一惊,猛地转过头来。
她母亲压低声,说今晚不放心她晚归,多次到胡同去张望,经过小东屋时听到里边吵骂声。
不知孩子是谁的?妈这心里一晚上七上八下。
西门也焦心,就自己眼皮子底下,她竟没发现明珰有了男朋友!这男朋友何许人也?可有什么危险?她知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想自己十六岁时对爱情的盲目和冲动,明珰也不会例外,保不齐也对情人毫无保留,甚至口无遮拦地将那件事说出去。
夜深露重,急也急不来,她决定早上起来找明珰试探深浅,不料明珰一夜焦灼,受不了姨娘那脸黑如铁的沉重,天蒙蒙亮便出去了,西门起来竟是没逮着人。
白天晾是没机会了,她径去辅仁授课,想着下午散课后去清心女中截她。
明珰蔫头搭脑,行尸走肉一般渡过一天,禁不住看自己的肚子,越看越害怕。散学后也不敢像平日那般哒哒哒跑走了,小可怜一样遛着墙根低头慢走。
西门音本是打算一散课便往清心女中赶的,不想自己的新发型和新行头太惹眼,被几个女教员围住好一番打听。等赶到女中附近时,还好校内刚敲过钟,女学生潮水般涌出来,她一眼看到溜墙根的明珰,正要上前,忽然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在缓缓跟着明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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