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映照下,小东屋门口进去两个人,一高一矮,西门立刻看出了那是苏明珰和她的姨娘朱氏。
俩人进屋后,嘭地关上门,随即油灯点上了,窗户纸映出人影晃动,而接下去便是低而快的争吵声。
西门音和母亲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苏明珰回来了,没有军警跟随,她们又侥幸过了一关。
西门太太蹑足走到门口,把门微微开了一条缝,试图听小东屋争吵的内容。
此时已是午夜两点钟,院子里的住户多是苦人,劳累一整天,到这个钟点正是睡得沉的时候,吵都吵不醒。而西门她们这间北屋距离小东屋最近,虽然苏明珰和朱氏把声音压的很低,但激动时还是会有零星的一句两句传出来。
似乎是苏明珰到八大胡同卖绢花被朱氏误以为做暗娼,朱氏在受审时对特派员交代了,引得苏明珰现在大发小姐脾气!
夜深天凉,西门音摸黑下地,趿拉了鞋去给母亲搭上披肩,低声让母亲休息。西门太太答应着又听了两耳朵,只隐约听见朱氏理屈地说了一句:你总去那种地方,让我怎么想,接着就被苏明珰用几乎听不懂的山西话骂了个狗血淋头。
座钟的钟摆磕托磕托地摇动着,西门母女总算安了心,上炕睡下了。小东屋那边却战火正盛,苏明珰究竟是大家闺秀,长这么大,颐指气使是有的,骂人却不曾,但今儿却被朱氏气得破了例,在她看来,姨娘纵然误会了她做暗娼,也不该直接在人前说出来。
小南房的大肚子媳妇身虚觉浅,有点响动就醒,披了衣服出来,踩着雪走到小东屋,隔着窗纸劝她们。
为免邻居问起究竟,苏明珰和朱氏火速地和好了!她俩谁也不想把起因说出去,虽然那起因是个误会,但毕竟是个不体面的误会,说出去都嫌脏了嘴
大杂院总算安静下来,苏明珰忆起同特务兜圈逃跑时的情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凶险万分,如果没有王忠福的欠条、如果自己情急想不到利用这个欠条来做后路,如果没有那个抱打不平的人出现,任何一个环节掉链子,自己都非栽不可。
不过后患也堪忧那个打抱不平的人,他是什么人?他会被肃奸委员查到并调查吗?他看到自己吞了纸团,会揭发吗?
苏明珰心慌气短,第一次收到威胁自己的神秘纸条时,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感觉自己不小心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可怎么办呐,苏大小姐觉得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万一那个人被抓到万一那个人万一然而,她很快便发出了死甜死甜的酣睡声。
难以入眠的朱氏听到鼾声不由摇头,死丫头怎就恁般心大啊!
翌日一早,朱氏去筛子胡同接自己的龙凤胎,回来时朱大舅也来了,朱氏让他帮忙钉锁,昨晚一回来朱氏就发现门锁坏了,叵耐深更半夜,只好从里面用破缸顶了一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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