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叶正在对面一处小山包上,嘴角带了冷酷的笑看着他,“铁吉松,几年不见,怎么你这脑子一点儿不见长的?还似当初那么蠢笨!”
“你——”铁吉松气红了眼睛,“凌泽宸,你休要得意。朕便知你有诈也敢前来!哼,朕这四十万大军,还怕你有何埋伏么?”
“哦——”飞叶作势点点头,“难怪做了皇帝呢,还是有些胆色么。”嘴角的笑还未消尽,眼神却突的一冷,摘弓,拈箭,拉了满弦,羽簇闪电般迅疾而出,直奔了铁吉松的胸口!
铁吉松大惊失色,练武的本能迫使他身子往左偏了偏,“噗”的一声,羽箭深深扎进了身体,痛意迅速自胸口蔓延开来。
“皇上——”已带人赶来的虎原惊叫出声,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杀——”自己纵马直朝着飞叶所在的山包冲了过去。飞叶轻蔑地哼了声,勒马后退几步,缓缓吐出两个字,“击鼓!”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漫天彻地的喊杀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来,几十万全副武装的凌泽精锐在四周的矮山后现出身形。被围在中央的黑水军还未自惊骇中回过神来,顷刻间便是乱箭如雨,上万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手执强弩,在各个方向有条不紊地射杀被围困的猎物。虎原一边在乱箭阵中挥刀拼杀,一边冲着军中大吼,“盾牌!盾牌!结圆阵!”慌乱中的黑水军听到命令,迅速竖起盾牌,结起圆阵,有效阻挡了弓箭手的射杀。
战鼓声更盛,早按捺不住的凌泽骑兵纵马跃出,挥舞着长刀砍向那些坚硬的铁盾,很快圆阵攻破,兵刃相接,一场激烈的厮杀在这片山地间展开。
扎布紧紧随着深受重伤的铁吉松,在几十骑近卫高手的护送下想要突围,飞叶远远看见了,提起长刀,纵马跃出,目不斜视地盯住了铁吉松,眼里是凛凛杀气。风行带了圣卫门的人紧随左右,替她开路。很快追上这一小股人,二话不说,提刀便砍,风行带人架住近卫们的刀剑,飞叶单人单骑跃至铁吉松马前,一刀便削了他的首级!腥红的鲜血溅在脸上,她咬紧了牙强忍住作呕的冲动,眯起的眼睛望向永兴的方向,紧抿的嘴角微微抽动。
铁吉松既死,面对凌泽军气势汹汹的攻击,本就胆寒的黑水士兵哪里还能坚持杀敌。虎原眼见着大势已去,不敢再恋战,带了十万残部匆匆突围而去。
永兴城郊一战,凌泽军大获全胜,出人意料的是,飞叶并未趁军队士气高昂之时下令继续前进,而是全军后退三里,在一处开阔地扎下了营盘。
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很早,天空开始飘起稀薄的雪花儿,整个凌泽军营里是几日来难得的静谧,只偶尔听得见巡逻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响。中军帐里,飞叶独坐灯下,微锁着眉头,静静想着心事。收到赤炎的消息说找到了郑延昭,刚刚打了胜仗的心情更是大好,可见了那个被押进来的人,一颗心立即阴沉了下来。拙劣的易容术,虽骗得过赤炎,却骗不过飞叶去。那是郑延昭手下的一名近卫,靠了易容术装扮成郑延昭的样子骗过了追兵。她当时便动了雷霆之怒,吓得在场的大小将领无不胆寒心惊,赤炎更是跪地连连请罪。轰出了所有的人,有些颓丧地坐在了虎皮椅上,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满腹的心事霎时涌上心头,桩桩件件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萧鸣传来了消息,百家庄被封,带人在城里寻了四五天才找到了高锐高婉,花惜月等人却被官兵抓了去,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更何谈相救。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郑延昭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后下令抓的人。有林庭昀这个败类在,郑延昭自然就知道了自己与她们的关系,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们的处境很是堪忧。而最最叫自己心焦的是,萧鸣带人潜进皇宫多次,却始终找不到孩子!那个从未蒙面的孩子,那个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的孩子,此刻却遍寻不到!柳若昔身在肃州,没了娘亲的照料,这么小的孩子,她会好好的么?自己是相信子萱的,但是她竟然也不知道那孩子此刻现在何处!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了,一个她根本不愿去想的解释。郑延昭使了这金蝉脱壳之计,此刻怕是已然回到皇宫了,他会如何待她?即便再无人性,也不至于会为难一个才两岁的孩子吧?飞叶这么安慰着自己。
“报——”有前方的探马进帐来禀报,“陛下,永兴城内黑水军全军出城北去!”
飞叶拽回心神,稍稍直了直脊背,“嗯,朕知道了。你去通知各营将军前来议事吧。”
“是!”探马磕了头退出帐去。
飞叶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郑延昭,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朕定要与你来个了断了……”
黑水突然撤军的消息很快在军中传开,反应过来的大小将领们无不佩服飞叶的神机妙算,心里一直纳闷的人此刻也是豁然开朗。好一招连环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骗得向来志大才疏的铁吉松轻敌被伏,身死沙场;铁吉松膝下无子,他这一死,他的几个兄弟肯定会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了,而这永兴城内黑水军的统领,恰恰是铁吉松的胞弟铁吉苍!难怪当初铁吉松遇伏,他却不出城援救,或许早就盼着自己的兄长战死了。如今铁吉松一朝身死,铁吉苍哪里还顾得上兴国的死活,趁着夜色掩护急忙带了仅剩的十几万人火速回国争夺皇位去了。如今的永兴城,仅有两万禁卫军驻守,想抵挡住二十几万士气正旺的凌泽军,怕是比登天还难了。四更起灶,五更做饭,等到日近正午的时候,飞叶已经带着凌泽的十万铁甲骑兵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了永兴城下。
郑延昭历尽千难回到皇宫,就接连收到了两个令他绝望的消息。北兴边境的二十万守军,竟被黑水的二王爷收入麾下!铁吉苍又坚决带走了十几万黑水军。面对凌泽军的铁甲精锐,他手下可供调用的兵力,只剩了早已胆寒心怯的区区两万禁卫军!山穷水尽的境况也莫过于此了。幸好幸好,自己手里还有王牌。他在赌,在赌飞叶的心肠够不够硬,够不够狠。倘若她当真如表面那般冷酷无情,自己……算是真的完了。
飞叶沉稳地端坐战马背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抬头盯紧了立在城头上金盔金甲的郑延昭。萧吟、花惜月、林庭兰、林庭艺、林卓皆被捆缚了双臂,身后是拿着长刀的士兵,雪亮的刀刃驾到了他们的脖子上。郑延昭等的不耐烦,对着飞叶大喊起来,“凌泽宸,你果然是冷酷无情,禽兽不如!枉林英达昔日对你恩重如山,如今你却不肯救下他的血脉!哈哈哈,凌泽宸,虎毒不食子,倘若这些人都不够分量,那么这个可够了?”他说着,抬手示意了下,身后站出来一个人,双手粗鲁地抱着一个孩子,郑延昭伸出右手直接捏住孩子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脸正对着城下的飞叶。或许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