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惹上桃花了。她自然不愿如此,可又一想,若林老板一直这样对她照顾,她更能平安抵京,相反自己若是对他直言不可能,可能会横生枝节。所以想到这一层,她便一直当不知道一样,不主动,却也不有意拉开距离。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一些事情而已。”宣华一笑,脸上露出些许凄苦无奈。
林老板见她这模样,有了一瞬的呆滞,随后才反应过来,也在她旁边的甲板上坐了下来,“小娘子是想起了夫君?”
宣华知道,他这算是打听了。自己上船时只说与亲人失散,却没说是什么亲人,又是如何失散,他要问的,自然是自己的家中情况,最要问的就是有没有夫君。
知道如何回答才对自己有利,宣华低下头沉默了起来,脸上更是愁云笼罩,林老板立刻道:“是我问得唐突,小娘子若不愿说就算了。”
以中样个。宣华轻轻摇头,这才回道:“夫君有什么好想的,只是想起了许久都不曾见过的家中弟妹而已。”
沉默之后,她接着说道:“我此次,就是被夫君休回娘家的。”林老板大惊,她仍然看着眼前的河水,似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我家中在京城,本是书香世家,我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当年正值婚配年龄时,上门说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可我却偏偏看中了上京做生意的他……就是我如今,不是……他已是我以前的夫君。甚至不顾家中人的反对远离京城,嫁到了安北。到他家中后,为了求得婆婆欢欣,我也鸡鸣起床,三更入睡,弃了以前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事事都按婆婆眼中的贤慧媳妇来做,也总算让他家欢欣地接纳我。后来,不出三个月,我便怀孕,本以为他与婆婆会更厚待我,没想到在胎儿才两个多月时被他家中妾室所妒……”
“什么,他还有妾室?”林老板大惊地打断她。
宣华点点头,喃喃道:“是在我过门之前就有的。那妾室趁我不备,在我汤药里下了堕胎的药,结果我不只没了孩子,还……身体大受创伤,大夫说日后恐怕很少有希望能怀孕了。”
“好歹毒的女人!如此妇人,你夫君当早就看出,怎么还放心将她留在家中!”林老板再次义愤填膺。
宣华知道,这林老板在丧妻后一直没有再娶,听说是因为太宠元配留下的独子,因独子不喜也怕独子受欺负才独身的,所以她说自己无法受孕,他不大可能会立刻放弃心中对她的想法。也许还会觉得她更合适自己,不只自己喜欢,而且还不至于欺负自己的儿子。
“查出这事后,夫君本是大怒,要将那妾室送交官府的,可婆婆说我以后恐怕不能受孕,恐怕断了家中的香火,让把那妾室留着,看能不能生出个一子半女。”
“这……这真是,你远从京中嫁入贫瘠的安北,从书香之家入商家,如此情深义重,他们怎能如此对你!我说这妾室怎么如此歹毒,原来他们家里都是一般人!”林老板气急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又打断宣华了,马上问:“然后呢?他们怎么还休了你?”
宣华似调整情绪般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也只怪我……自那之后,我心情便不好,对夫君不再温柔,也总喜欢针对那妾室,夫君越来越受不了,便日益疏远,终日与那妾室在一起,再见我对那妾室不好,便说我善妒……后来,妾室越来越受宠,直至如今,自我过门已是三年,她有了一子一女,而我却始终无所出,脾气也不好,又善妒,不讨婆婆喜欢,夫君忍无可忍,为扶妾室为正房,便休了我。本来派了两个家丁送我回京城,结果中途遇劫匪,我与家丁失散,身无可依,然后便碰到了林老板的船。”
林老板长叹了口气,“我是看小娘子气质不凡,言语得体,原以为会是遇祸的官家夫人,没想到却是这样。当年小娘子必是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却也正是因为年纪才看错了人,便至如此境地啊。”
宣华落了两颗下来,对着运河水道:“是,是我自己错……一步错,便是终身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