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有血足迹,我说嘛,这么大摊的血,凶手脚上不沾上血不太可能。小高也蹲在踏板上,看着地面,说,还有好几枚呢,都不太完整,但拼一下,差不多能还原。
这儿有一个手机。大宝检查了一下手套,然后从小方桌下面拿出一台手机,说道,手机坏了!
是的。侦查员说,我们初步勘查也看到了这个,手机背面有一处裂口,直接插到了手机电池和主板。很显然,是死者在打电话的时候,被凶手一刀插中了手机。这也是电话会突然中断的原因。至于手机究竟损伤到什么程度,我们正准备送去检验。如果只是电池坏了,那还有机会还原她手机的内容。
这把刀不小啊,是那种刀背很厚的匕首。我用尺子量了量手机后壳上的裂口,说道。
好,现在就送吧。大宝把手机放进透明物证袋,递给了小高。
现场似乎并不复杂,没有多少搏斗的痕迹。小高说。
我点了点头。
这算复杂的了,次卧室更简单,更没有搏斗痕迹,我们进去看看吧。李法医指了指次卧室的门,说道。
先把这里拍个照。我指了指小方桌上的喷溅血迹,说道,喷溅血迹都喷在了小方桌上,这说明大动脉受伤的时候,死者的体位较高。如果是摔倒后被刺破大动脉,那喷溅血迹应该主要集中在地面了。现在看,地面上的喷溅血迹反而较少,地面上仅仅是大量的滴落状血迹。
小高点点头,开始拍摄照片。
我和李法医还有大宝三个人沿着勘查踏板推门走进了次卧室,也就是查洋平时居住的房间。这是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房间的一边是一张一米五宽的板床,另一边是一张梳妆台,上面满满地放着各种化妆品。正对卧室门的那面墙上覆盖着一张粉色的幕布,上面点缀着彩灯和玩偶,看起来就是直播使用的背景墙。背景墙的下面,有一张写字桌和一张椅子,写字桌上架着三脚架和麦克风,是平时直播时使用的,旁边还有一些直播间展示的货物样品。不过,三脚架上没有手机,她直播使用的手机应该就是客厅那台被刺坏了的手机。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房间内摆设很密集,但是没有东倒西歪的打斗痕迹,尤其是那张梳妆台,本身就有些摇晃,如果被较大的力气碰上,摆在上面的各种化妆品瓶子肯定会倾倒。
梳妆台和写字桌的抽屉被拉开了,但是里面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被翻乱,这就是侦查员之前所谓的翻动不明显吧。
这间卧室本身也是一个中心现场,因为门侧的那张床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
男人平躺在木板床靠内侧墙壁的一侧,身上盖着一床白底碎花的薄被,头部和右侧胳膊露在薄被的外面,从裸露的肩膀看,是没有穿衣服的。薄被外面的中央,有一大片鲜红的血迹,从这么多血迹来看,刀刺的行为是隔着被子进行的,而这个男人显然也已经死去。
靠近床边一侧的被子和床单以及床边的地面上也有很多滴落状血迹,床脚被子上,还覆盖着杂乱的衣物,有男人的t恤和牛仔裤,还有女式的小西装、短裙和内衣。看来两个人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扔在了床脚。
我走到床边,探过身去,看了看薄被的表面,说:刀是从被子外面直接捅的,而不是捅完人再盖上被子。对了,现场遗失了什么东西吗?
现在无法查实了,至少没丢什么大件。李法医说,周玉兰不太清楚自己女儿的私人物品,但是我从死者的衣着和用品来看,查洋还是很勤俭节约的,不会有太贵重的东西。而且,现在年轻人也不会有现金。我觉得是没有遗失什么的。
韩亮,韩亮,来看看这些化妆品。大宝喊来韩亮,指着梳妆台说道。
韩亮看了一眼,就说:都是便宜货。
嗯,之前说了,死者一方面是在攒钱买房子,另一方面是想有富余的存款来说服自己的母亲退休享福,所以她在这个阶段吃穿用度有限,也很正常。我说道。
大宝掀起男死者身上的被子,暴露出全裸的男人。男人的左侧胸口有七八处刀伤,每一处都黑洞洞的,看起来都扎进了胸腔。不仅他身上的被子沾染了大量的血迹,其身下的垫被也有一大块被血液浸湿。
这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吗?大宝说道,会不会是自产自销啊?
自产自销?脱光了再自销?韩亮说。
这个可不好说,说不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关系,出于某种原因争执,甚至男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最后一时情绪激动,杀人了呢?大宝说。
那电话怎么解释?查洋给周玉兰打的电话。韩亮继续问道。
这个也不好说。大宝翻了翻眼睛,说,也许查洋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报警,故意这样说给她母亲听,她母亲就能意识到有危险,然后帮她报警呢?最后的结果,不也是周玉兰第一时间报警了吗?
这男的身上至少有七刀!小高说道,刀刀入胸了吧?
你说的这个问题,法医是经常见到的好吧?什么被捅了十几刀、三十几刀,最后判断是自杀的,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宝舌战群儒,咱们没有解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刀都扎中了立即导致死亡的部位,比如导致心脏破裂什么的。如果只是进了胸腔,没有伤及心脏或大血管,如果自杀者抱着必死的决心,自己捅自己七八刀,真的是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