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很早就知道,刑从连是个有秘密的人,但那样的秘密并不意味会涉及到一些超乎他理解范围内的机密事件。
但就在刚才,刑从连用了一支单价5毛的薄荷烟,成功突破了新尼大使馆的重重守卫,如果用正常逻辑来估算,光完成进入新尼大使馆这项工作可能就需要几十个外交部电话以及各种层面的磋商,更不用说他们现在大概是新尼使馆的头号提防对象,但刑从连真的只用一根薄荷烟,就成功带领他们在新尼使馆的回廊内漫步。
四周是高大茂密的亚热带植物,藤蔓茂盛。
为他们开门的老爷子在打开铁门后,便又重新坐回他的位置上,老爷子甚至还不忘记拉上门房的那扇小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林辰回忆起老人最后坐回门房小屋拿起电话的情景,总觉得这里面涉及的机密或许比他想得还要不可思议一些。
比如,他刚用不算差的英文勉强搜索了刑从连所说的那个单词,发现那应该是一个代号,原意是指一种听力绝佳的飞蛾。
又比如,在他们进入新尼大使馆后,刑从连便如同整座使馆的主人,他信步将他们带入使馆地下的一间办公室内。
这间办公室用地窖来形容可能更为恰当,四周是坚硬的铅板,铅这种金属被用作防护的最大作用当然是隔绝辐射,而林辰之所以能判断出这点,还是因为王朝走进房间后嗷了一声,表示他的所有通讯工具都失去了信号。
周围很冷,透着一种绝对的阴寒意味。空气里是成吨铅板堆积出的金属味道,又因为金属层太过厚实,以至于周围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这间递交如同每个谍战小说都会塑造出的绝对密室,在他们全部走入房间的刹那,铁门自动关闭落锁。
林辰贴着墙角盘腿坐下,刑从连走到他身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刑队长。”林辰淡淡道。
“林顾问。”
刑从连又把烟掏了出来,当着他的面,又点燃了一根。
“我可以提问吗?”
“当然,你永远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刑从连用深绿色的眸子注视着他,毫无掩藏,坦坦荡荡。
但林辰还是选择了一个不那么尖锐的的问题,他问:“什么是mellonella?”
“在十五年前日旦和会上,有一位非常有名的窃听专家,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和谈进程,那位窃听专家的代号就叫mellonella。”
“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为了洽谈三河流域停火协议,与会各国首脑下榻在日旦中央酒店,在决定性会议开幕前,各国情报部门在幕后展开了激烈的谍报活动,因为在国际谈判桌上,每一方都力图知道对方的意图以期在真正谈判过程中占据主动性,而当时,新尼国谍报人员便派出了名为mellonella的窃听专家,对菲旭丽国首脑下榻的酒店客房进行窃听。mellonella先是在菲国首脑的客房内呆了两天两夜,对哪块地板会发出声音、哪扇门吱吱作响都做了记录,并把声音频率也都记录下来,夜里,他尝试不发出任何声音、不触碰任何东西在房间里走动……”
“像一只蝙蝠。”
“不,他是比蝙蝠听力更加敏锐的mellonella。”
“后来呢?”
“你看,其实对于谍报人员来说,安装窃听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获取谈话中的有用情报,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会愚蠢到在酒店客房里谈论任何关键性问题,他的窃听主要是为了掌握每一位与会国首脑的动向,以期从一些边角料的信息里推测与会首脑人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