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从连却迅速地将他写得那些肮脏下流病态的语句翻译出来,并输入电脑,而任闲只要完成复制黏贴的工作就可以。
而在这之前,刑警队长已经完成上千人心理测验的计划安排,其中包括具体执行人教室安排和先后顺序等等一系列工作,他好像天生擅于安排和整理,干起正事来高效到可怕。
以至于付郝下课后赶来时,对于这样的安排也几乎无话可说。
要知道,付教授专攻心理测量方向,主持过许多大型联合测验,对于测验计划的好坏实在太有发言权了。
“同时进行计算机测试和纸笔测验啊……虽然从测量误差的控制上不太可取,但是如果赶时间也没什么大问题,我等下去我们机房准备下,可是这里为什么还有条细则,让参加计算机测试的学生先在食堂里集中,并不事先告知测验地点,然后再由我带队去机房?”
“为了以防万一。”
———
以防万一,近来都快变成刑从连最近的座右铭了
或许是一语中的。
夜晚降临时,天开始下雨。
春雨并没有任何规律,它时大时小,整座校园便被笼罩在这样稀薄的雨雾中,散发出幽静的光芒。
可对于永川大学心理、化学和医学系的学生来说,这个夜晚注定幽静不了。
毕竟是散漫惯了的大学生,没人愿意在本该窝在宿舍追剧打游戏的时间跑到教学楼,做五百多道人格测验题,他们甚至还要认真填涂答题卡,这简直是煎熬中的煎熬。
雨夜冰凉而潮湿,空里弥漫着电子设备的滋滋声响。
为了隐蔽的目的考虑,林辰只能坐在监控室里,观察着那10间教室的一举一动。
像是被复制黏贴过的画面一般,每间教室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教室的前后方,分别坐着付郝找来主持测试的博士生,他们讲解和分发完测验纸,就开始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
而此时此刻,大部分学生都弯着腰握着笔,他们一页页翻过试题册,虽然有些人打着哈欠,有些人在用超常的速度答题,可问题是,光从那些低头的角度或者脊背的弧度上,你根本无法判断,他们之中究竟有谁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哎,你们学校确实实力雄厚,连教室里都装摄像头。”
监控室的大门被推开,林辰转过头,见刑从连端着两杯咖啡,缓步走入屋内。
“看出些什么了吗。”刑从连问。
他摇了摇头:“角度不好,摄像头主要是为了监视老师上课情况,所以都装在了后墙上,光看动作,很难看出什么可疑点来。”
望着学生们整齐划一的后背,林辰有些郁闷。
“毕竟学生太多了。”刑从连宽慰道,他声音很低,像是不经意而随口说出的那种话。
可这句话落在林辰耳中,却仿佛是黑夜里突然打了个响雷,他微微抬头,皱起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很令人烦闷。
“怎了了?”刑从连这样说。
“你刚才提醒我了,整个事件最危险的地方。”
“什么?”
“我们看不出来。”他双手交叠在桌上,凝视着屏幕中的五百多名学生,说,“就算能够筛选出一些学生,依旧会有我们看不出来的那些孩子存在,因为他们已经完美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就好像用一张渔网永远无法捕完池塘里所有的鱼类,他们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捞出那些恰好符合渔网大小的种类,可剩下那些鱼,依旧在自由游曳。
“能够找到一些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好歹有个突破口。”刑从连说。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有突破口,我们可能也很难触及到问题的本质,也就是说,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们会做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