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挽风走后,一抹白色身影在暗处闪现,快速的扶住摇晃不稳的“司空玉”,“魔主!”
“滚开!”,花九楼拂袖暴怒的挥打开想搀扶他的雪影,但因动作过猛撕扯到了伤处,顿时疼的他眉头狠然拧起,“嘶呃……该死!”
雪影见状,下意识的就想上前,但睇见花九楼那目呲俱裂,忿懥勃发的凶光,最后还是有些胆寒的退缩了回来。
他伸按住伤口,身形晃悠的扒着案几坐下,衣衿渐渗出片片殷红,沁染了整个手心,薄冷的空气延漫着淡淡地铁腥味,地上满是断木残屑,一片狼藉。
此时一切的流动仿佛禁止了一般,气氛也愈发地沉抑,雪影踌躇片刻,从框子里拿出药匣放置案上打开,而后低声轻问,“魔主,先让属下为你处理一下伤势吧”。
花九楼闻言抬头,蹙眉紧锁不展,盯着雪影的视线更是充满着恶意,“嗯”,他低低应了声,放下按住肩膀的手,眸子沉思的磨搓着手指间濡染的血迹。
雪影动作尽量的轻慢小心,清洗了伤口发现,实际刀伤不算很深,而是那受的一掌刚好打在患处上,加重了伤势,至此,她目眉微拧,深凝不解,“那人好像并没下死手,反而更像是在试探,可此举又是为何?”,而那黑衣人总给她一种不明的熟悉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静默的为他涂好膏药,用绷带一圈圈缠绕包扎好,系上结后,就暗自的退离去了一旁。
素冷的月辉怯怯穿过破损的门沿倾洒在花九楼苍白的脸上,光晕沁进眼里,冰寒沉戾的让人悚栗,拳头紧握却微颤,雪影知道他在极力的克制住怒意,“去把那该死的挽风叫来,本尊要见他!”
“挽风……?,难道刚才那人是挽风!”,雪影有些惊诧,难怪她总感觉那黑衣人有种莫名的熟谙,“可他又为什么……?”
“呵,他那不入流的功法,本尊岂会不知,定是那外来人派他前来试探”,花九楼越说,声色越低冷幽沉,嘶磨着牙都咯吱作响,“他已经对本尊起疑了”。
“难道昨晚之人是……”,待雪影未说完,花九楼猛然抬首,阴眸如冰刀般刮着她,扼慑的她赶忙闭了嘴。
见雪影仍未行动,花九楼怒气腾生,“还不快去!”
“是”,雪影不敢丝毫怠慢,旋身就前往挽风的住处。
雪影几个飞檐跃壁,就到了挽风的寝卧,抬手就扣响房门,敲击的声音甚带着三分的急促。
里屋的挽风刚换下夜行衣,正对着盥盆清洗手上血迹,突如就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停顿了动作,他拿过帕巾随意擦干水渍后,速戴上半边面具边警惕地走向门边,“谁”。
“是我,雪影”。
“雪护法?”挽风虽是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房门,雪影一如千年寒冰般面无表情的笔直站立在那,这么多年来,这是雪影第一次来找他,还是在这深更半夜,“有何事?”
“魔主找你”,她言简回道。
“魔主?,挽风心生不解,“魔主不是在密室修炼嘛”,但他终压下疑惑,随行雪影去了。
挽风以为魔主面见的地方是炼丹室或是书房,却没想到会在魔宫外的一处幽深密林里。
等待定后,也已离魔宫很远了,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前方枯条树下背立的黑袍男子,他旋即单膝跪见,“挽风拜见魔主,魔主万福”。
花九楼缓缓转身,在光晕暗淡的阴处踏步走出,一席玄黑锦锻魔袍衬得他血色全无,他走到挽风跟前站定,视线睥睨下瞥,阴鸷且又锋冷,慑的挽风莫名胆寒。
“把衣服脱了”,花九楼沉声开口,仅几个字就隐隐掺着怒意。
话一甫落,挽风怔地愣住,神情错愕皆露,“魔……主?”
“怎么,听不懂本尊的话嘛!”,花九楼颦眉渐深,已很是不悦。
“属下不敢”,挽风恭顺的垂头,然后一咬牙,快速的解去披风,摘下腰带,待只剩一件亵裤时,上方传来花九楼低滋的嗓音,“够了”,然而等他刚松口气时,耳边忽听到一记裹挟风声,撕破空气的振荡,下秒,就见有两米多长的软鞭狠厉地抽在他的身上,脖颈到胸口顿时留下一条血红的鞭痕。
他还搞不清是何情况,紧接着第二条鞭子就恚挞而来,抽的他一脸懵然,不知所云,但他也只能闷声的跪立在地,任其鞭打。
软鞭不停的抽打落下,但也无法消除花九楼的怒气,牵动伤口传来的疼痛,使鞭击在挽风身上的力度就越发加重,“混账!,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废物……”,花九楼愤不可遏,狰狞的发泄着满腔忿意,鞭鞭扬落带溅出血花,抽的挽风血肉模糊。
可这一遭,挽风实在不明其意,虽说魔主本就性情诡变,喜怒无常,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很少受此重罚,而且那句句愤言之意,又是何为?,他自觉对魔主从无二心,也遵从命令,又怎会背叛于魔主……
但这些他断不敢有怨言,魔主行事也不是他一个做下属能去置喙的。
不知过了多久,花九楼忿然甩掉鞭子,肩处却已湿濡一片,想必是把纱布都浸透了,他气息粗喘,俊眉拧皱,撇眸看了一眼仍跪立的挽风,像还是气不过般,抬脚就往他胸口上踢去,挽风惯力使然,被狠踹在地,但下秒就立马爬跪起来,低头默言不语。
一旁的雪影漠然的看完了这场鞭罚,因时刻关注花九楼,见他额头渗出冷汗,并随即拿出素白丝巾就想为他擦汗,却被花九楼很是不耐烦的给推开了,“滚开!”
雪影被挥打的身子往后趔趄,手上的丝巾也因此飘落在地,凄风拂过跟着吹移了几厘米,她定定看了一瞬,没有捡起,而后对花九楼躬身退后一旁,她冰眸下敛,隐藏了所有心绪。【1】【6】【6】【小】【说】
僻谧的木林渐渐雾霭漫起,将仅有的残光笼罩的朦胧而虚缈,花九楼眉宇终于稍稍舒展,刚发泄了一通,心里积压的躁郁也跟着消散了些许。
他跨步上前,眸光幽幽的逼视着挽风,神色已是波澜不兴,“挽风,你可知今夜本尊为何对你鞭刑?”
闻言,挽风身子本能一僵,低头冥思苦索,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回道,“魔主责罚属下,自有其用意,属下……不敢妄加揣度”,说着,他把头垂的更沉了。
听到这无用的回答,花九楼蹙眉含鸷,极力压下怒焰后,故作漫声矜冷道,“嗯!”
这声低斥隐隐夹着怒意,挽风更是愁虑凝深,丝丝回想方才魔主抽打自己时的叱骂,他这才有所反悟,“属下此番前去夜探六长老时,误伤过重,是属下办事有失”。
可过了一会,却未见花九楼有任何反应,随及也顿觉不对,魔主对那六长老厌恨极深,断不会在意六长老死伤如何,唯有……
挽风反求诸己,任身上血痕斑斑,“是属下无能,魔主让属下在人界调查的事,除了那画像之外,就再无任何进展,属下负愧魔主信任,甘愿领罚”。
“嗬”,花九楼勾唇研开一抹佞笑,“你是挺无能的”,他敛眸幽沉的睨视向挽风,“此次本尊可免你罪责,但下不为例”。
“属下跪恩……”。
“还有,今晚之事不可与任何人提及,可懂!”。
“是,属下一定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