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玉扬了扬他那只青紫的手背,“阿辞可真是一点也不体贴啊”。
奢华而不失素雅的房内,摘花命来几个女婢把烧好的热水提进来,其中两人捻起花篮里的花瓣就往浴桶里片片撒落,曲尘无意瞥到,微一凝眉,说道,“可以了,都退下吧”。
“是”,女婢们福了福身,后退几步,转身走出房间。
“魔主,那摘花也先行告退了”。
曲尘轻嗯了一声。
房门被外轻轻合上,周围立马陷入一片宁静,小案上点燃着一根细长的熏香,缕缕轻烟在点端缥缈升腾,淡淡清香弥漫,而然,曲尘却不喜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走过去伸手就给掐灭了。
他坐回到朱红凳几上,旁边搁置一盆热水,盆边搭放着帕巾,他解下腰封带,脱下厚重的红衣外袍,素黄里衣除去后,肩上染着斑斑血迹的肉|洞狰狞刺目的暴露出来,他狠狠皱起眉,却咬牙忍着,单手拿起那帕巾入水浸湿,向那创口处擦去,等终于擦净了血污,额头处也布着涔涔冷汗。
随后,他从虚空中拿出了自己研制出的创伤药,向那肩膀伤处倒去,一缕白烟从瓶中飘出,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窜入那□□中,往里面深钻,曲尘能感觉到血肉正在慢慢生长愈合。
处理好伤口,忍着痛处,他举步走到浴桶边,神色冷然的伸手一一掏出刚才撒落的各色花瓣,原本鲜艳夺目的花就这样被他随意的扔及一地,
他褪去衣物,踏入桶中,但身体刚一沾水,便让他刺痛的倒嘶了一声,他低头往下瞄了眼,忍不住爆了声粗口,拧着俊脸,咬牙坐了下去,直到那隐隐作痛被温水缓和几分后,眉头这才稍稍舒展开来。
曲尘靠着桶壁,浓密而乌黑的长发拨梳在脑后,贴着桶边垂下,他微微仰头,白皙修长的颈项呈现出一条完美弧度,阖上双眸,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温热与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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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巧巧在院落逮住一个仆厮打听了下摘花的下落后,便穿到后堂,越过障眼法阵,来到了醉风楼前厅,而眼前这些莺莺燕燕,吹弹歌舞,欢声淫语不绝于耳,使她狠蹙了下眉。
她一路快步的直奔向二楼最里间,伸手便推开门去,吓的紫色纱幔里的人惊呼出声,苍巧巧也没想到摘花居然在□□里关房做这种事,顿然有些错愕呆怔在原地。
“你先下去吧,等下再来找你”,这是摘花的声音。
床幔里不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尔后只见一个皙白清秀的面首从床上走下来,胡乱的套上靴子就匆匆的低着头,夺门而出了。
摘花撩开幔帘悠然从容的踏步出来,裸着上身,仅披着一件薄外衫,敞露出精硕的胸膛,几络发丝倾落于胸前,手中唰的打开那把白玉娟扇,坐在床榻边轻轻扇了起来,美眸看向眼前这一身黄衫,梳着两条粗辫的苍巧巧,沉凝半晌,淡声问道,“苍姑娘,你这般火急火燎的闯入我房间,所谓何事啊?”
苍巧巧脸上有些羞愤,“你……你怎可在大白天里就……你……你把先衣服穿好”。
摘花随手拢了拢衣襟,轻笑,“你好不讲理,是你先冲撞进我房间,坏好我事,我还没怪起你来,你反而先说起我的不好”。
苍巧巧自认理亏,但依然嘴硬,“哎呀,你先把衣服穿好!”
摘花无法,只好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一套上,最后系上锦丝腰带束好,“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苍巧巧回身,见他已穿戴好,轻舒了口气,但随后却扭捏,嗫嗫嚅嚅起来。
摘花见此,却生了几分兴趣,平常见她大大咧咧,直言豪爽,现在却是一副忸怩作态,“你这般急冲闯进我房,想必是跟魔主有关吧,你并说罢,我暂且听着”。
她看摘花先开了这口,也就顺着他这道下,她轻吸了声气,说,“曲尘哥哥要赶我走……”。
“这事知道”。
“我想请你帮我”。
摘花摇着扇子,抿笑,“苍姑娘,是魔主要你走,我也无能为力啊”。
“可是我喜欢他,我不想走”,走了恐怕再也见不到了,苍巧巧神情低落。
摘花起身走到案几边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事后着实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便喝了杯润润喉,才回道,“感情这事,是讲究个你情我愿的,既然魔主已经对你表明了态度,你又何必一意孤行,执着于此呢”。
“你不懂”。
听言,摘花一愣,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但很快便消失了,“既是如此,你又何故来找我?”
苍巧巧移步也走到了案边,低声,“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对你来说,只是几句话的事情,而且也不会引起人怀疑”。
摘花挑起眼帘,看她,“哦,何事”。
“你在戌时让曲尘哥哥来这醉风楼,再招几名歌姬便可”。
摘花微眯起眸,打量了一下她,“恐怕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吧,你既然找我帮忙,却不明言,到时又出了事,魔主要是怪罪下来,我哪怕有十条命也不够他杀的”。
苍巧巧轻咬着下嘴唇,犹豫一会儿后,这才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锦囊放置到案上,“是这个”。
摘花拿起那锦囊解绳倒出,只见一根类似于蛾蛹的白骨淌在手中,“这是何物?”
苍巧巧做出解释,“这是我妖族中的巫蛊师研制出来的,名为魅骨,可以……”,她顿了一下,后道,“可以让一个无情之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有情,而且会爱的死心塌地,忠情不渝”。
摘花惊愣,“竟如此神效?”
“是”。
他用两指捏起那名叫魅骨的东西在指间转了小转,好奇的又细看了一番,“真是神奇啊,这世上居然还能有操作感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