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在迎春巷长大,对怪脾气的李阿婆早有耳闻,特别是说媒上的执着,据说被盯上的一个都跑不掉。
“程叔说,靖哥明确拒绝过相亲,可李阿婆完全听不进去,有时候搬个凳子守在超市门口,一守就是一整天。”谢以梵说起八卦就来劲,整个人神采奕奕,“巷头巷尾,抬头不见低头见,程叔他们也不好和李阿婆撕破脸。”
“太惨了。”夏芙心由衷感慨,“凄凄惨惨的那种惨。”
“要不你代表我们去找李阿婆谈判?”谢以梵摸她头顶的那一小撮呆毛,“保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夏大宝。”
夏芙心顺势拽住他的手臂狠咬一口,谢以梵一个反手锁喉,长胳膊死死卡在喉间,她挣脱不开,脸憋得通红。
这时,不远处飘来熟悉又诡异的男声,宛若阎王点名。
“谢以梵。”
谢以梵吓得赶紧松手,循声看去。
街边树下停了一辆灰色小轿车,身穿黑蓝色衬衣的程靖端坐在驾驶位,那双深邃的黑瞳透过车窗锁住他的脸。
“过来。”
谢以梵唇角抖动,面露哭相。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谢以梵好奇地围着小车左看右看,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副驾驶。
“靖哥,你买车了?”
“二手车。”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之后一段时间会经常跑市场,有车方便一点。”
谢以梵了然点头,“你打算再开一家超市吗?”
“不是。”
程靖的注意力全在后视镜,上面清晰地印着圆脸小姑娘的轮廓。
她正在和赵晞西聊天,不知聊什么开心事,笑得花枝招展。
谢以梵见他半天没说话,小心翼翼戳他的粗胳膊,“靖哥?”
程靖晃过神,佯装镇定地从烟盒摸了根烟,夹在两指间,“饭店。”
“那敢情好啊。”谢以梵一听这个就来劲,潇洒挥手,“你到时候别花钱请什么服务员了,等我们几个上了大学,多的是时间给你帮忙。”
“大学又不是终点,时间依然宝贵。”
谢以梵垂眼,自嘲地笑,“时间宝贵的是他们,不是我,我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废物。”
程靖出手拍他的头,“别看低自己,你比你想象中要厉害。”
“靖哥你要这么说,我可就骄傲了。”他挺直背板,傲慢大公鸡一秒上线。
程靖斜眼看去,“你骄傲一个我看看。”
“不敢。”他肩头一落,能屈能伸,“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清纯小男孩。”
男人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谢以梵咽下口水,“老男孩。”
程靖收回视线,烟咬在嘴里,低手在置物格翻找火机。
“靖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回家。”
“千万!不能!回去!”谢以梵沧海一声吼,惹来程靖疑惑地审视,他夸张地添油加醋,“我们刚刚遇上李阿婆,她还向我们打听你来着,我看她那架势分明就是冲着你家去的,你现在回家等同于羊入虎口,说不准还会带个年轻漂亮的姐姐一起蹲守你。”
“...”
程靖将信将疑,可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又不像是编的,正沉思之际,谢以梵的大头突然凑过来,笑得几分暧昧。
“反正回不了家,不如参加我们的四人聚会,我保证活动丰富有趣,过程跌宕起伏,必定让你终生难忘。”
“我...”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谢以梵打断他的话,上来就是一顶高帽,“善良正直还有亲和力,不愧是我们敬仰的绝世好男人。”
程靖噎一嗓子,拒绝的话全被堵死,无奈叹息,“谢以梵...”
“欸——”
他充耳不闻,转身下车,迈着雀跃的步子蹦蹦跳跳跑向街边的三人,用自以为微弱的音量满世界广播。
“司机我找着了,还有个买单的冤大头。”
程靖冷笑一声。
你当我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