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死了。
兜头的一盆凉水浇下来,所有人都愕住了。星河颤抖着,听见皇帝悲声哭喊,她的心里却在暗暗庆幸,还好,这个人不是太子。
一场春闱,最后以这样血腥惨烈的方式收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彻查那两只獒犬的来历,以及处理信王的身后事。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那狗出自简郡王府邸,不费什么力气就查明了。
一顿毒打,把来龙去脉打得大白于天下。训犬人招供了如何用里衣蒙住狗头,如何让狗对某种气味恨之入骨。最后的那句尤为惊人,原本要对付的人,应该是太子。
皇帝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仰天苦笑:“作孽啊,朕竟生出那样恶毒的畜生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件里衣会从宫内流出,更不知道信王为什么成了替死鬼,武德殿的太监不会说,青锁门上的夕郎当然也不会说。
和这件事有牵连的各司,都没能逃过这场浩劫。按例头一个发现太子里衣遗失的星河也不能幸免,但掖庭令是聪明人,知道什么环节该深查,什么环节该一笔带过。
武德殿的人,除上官茵全部获罪。本来茵陈也在其内,但不久前信王的上疏请婚救了她一命——感情日深的小儿女,一个不幸罹难,另一个痛断肝肠,怎么叫人忍心责备。
一场风波,酝酿已久,惨败落幕。太子坐在花窗下喝闷酒,本来酒量就不佳的人,喝多了迷迷滂滂,最后低声抽泣起来。
星河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一手比划,艰难地描述当天的场景,“那狗,咬住了就不撒口……哪怕打断脊梁,也不撒口。我原本只想让他受点教训,没想到……我救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他被咬死,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她却冷冷道:“总有一个人要死,不是他就是您。我宁愿死的人是他,不愿意今天办丧事的是您。”
太子抬起眼,怔怔看她,“星河,咱们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也只有在半醉半醒间,他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星河说:“如果当时他想过手下留情,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要怪只能怪他做得太绝,明知道獒犬不咬死人不罢休,还把您的里衣送出去。”她顿下来,想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人在犬齿下,真的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从林场上拖回的那两条獒犬的尸首她也看见了,当真是刀劈斧砍,半截身子都快烂了,就是死死咬住不松口。可见当初他们为了让狗憎恨这种气味,下了怎样的狠手。狗是恨毒了才会这样,这狗养于草原,连狼都能咬死,何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