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笑道:“宿大人还是和我一同入宫吧,毕竟控戎司不是南某一人掌舵,万一皇上责问起来,南某有回答不详尽的地方,还请宿大人为我周全。”
星河听了心下了然,这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遇着大事,也是个缩头乌龟。
她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愿意陪同大人,是我眼下这职务,终究专管京里宗女诰命们。南大人办的是皇上吩咐的差事,我要破的是暇龄公主府的案子,要是胡乱牵扯进去,恐怕有越俎代庖之嫌。”
南玉书并不放弃,略一沉吟道:“这样,宿大人就在军机值房边上等候,倘或主子问话,也不必兜圈子浪费时候。”
她其实也好奇他入宫后会怎么奏对,于是装出了勉为其难的样子,含笑道:“也成。过不了多久就要冬至了,东宫里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发落,我回去挑要紧的先办两桩。军机值房那里我就不去了,内阁早班两个中书厉害得很,见了不相干的人就要问罪,别再给主子添乱。”
就这么,她搁下了手头的公文,和南玉书一道出了衙门。南大人得她搭救,态度上发生了大转变,等她上了轿子,他和几名千户才跨马在前头开道。黑洞洞的夜里,又是风又是雪的,满耳尽是无边的呼啸。
到永春门上分了道,他进归仁门等候传话,星河从通训门上穿过去,直回了东宫。
瞧时候,太子应当还没上太极门,她加紧步子往回赶,要是来得及,尚且能说上两句话。
丽正殿里灯火通明,檐下一溜宫灯都挂满了,黑的天,白的地,这巍峨的宫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明亮。远远儿看过去,伺候早起上朝的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人那么多,却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她进了殿里,德全正在落地罩前指派人准备风帽暖兜,看见她就跟见了活爹似的,声口里掩不住的惊喜,“哎呀,宿大人回来了。”
大家都明白这种惊喜里暗藏了什么,昨晚上宿大人侍寝了,再不是藏着掖着了,是正大光明的侍寝,对外可算挑明啦。虽然南玉书不识时务地搅了局,但算算时辰,事儿肯定是成了。主子爷再大的气性儿,见了宿大人总会克制三分的,对谁都能咋呼,对自己房里人总不能够。先头大家伺候,因主子没个好脸色,都吓成了雨天里的蛤/蟆。现如今宿大人回来了,有她软语温存着,太子爷慢慢消了气,对他们这帮人来说,可不就云开雾散了吗。
大总管因此格外的殷情,星河甫一进殿,他就迎上来给她掸去了肩头的雪沫子,“您受累了,大雪天儿里在南北奔波……看看这一身夹裹的雪,没的受了寒。”
她说不碍的,顾不上自己,接过宫女递来的热手巾把子呈了上去。太子接过来,潦草擦了手,寒着脸看了她一眼。
终究是不悦,左右侍立的人又往下缩了缩,恨不得缩成一颗枣核,她却无处可躲。没办法,壮起胆儿叫了声主子,“臣都问明白了,房有邻府上豢养了江湖门客。那些人,不受约束管教,又都一身莽夫侠义,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敢卯起来和控戎司叫板。拿住的那些都下了大狱,回头臣再严加审问,请主子放心。南大人这会子到了归仁门上,万一皇上召见,好即刻进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