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往西,命妇院檐角的气死风1整夜不灭,从夹道出来就豁然开朗。院里有人开门,端着银盆往墙根泼水,回身看见她,放下盆儿迎了上来。
“大人下职了?今儿真早!”
早么?已经交亥了。她把小包袱递给她,“典膳厨新做的点心,吃吧。”
兰初眉花眼笑,“又是新样式?我每回都比太子爷先吃着。”
奴才也有奴才的小快乐,就比如这吃食,御厨有了新点子,不会一气儿做了送进丽正殿,且有一程子研究改良。典膳厨里的人试吃很寻常,厨外的人想来一口,那是门儿都没有。可托宿大人的福,兰初比其他宫女有口福。她觉得自己的嘴肯定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犒赏得够够的,这东宫里的小吃,恐怕太子爷还没她吃得全呢。
“呀呀呀,我听说过这些——”她兴高采烈,盘腿坐在炕上报菜名儿,“花盏龙眼、果酱金糕、椰子盏,还有鸽子玻璃卷!”捻了一块糕点伸手一扬,“大人来一块儿?”
星河摇摇头,站在镜子前以手当梳篦,仔细把头发绾了起来。
兰初把点心塞进自己嘴里,歪着脑袋看她。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办过“那事”后,非不许宿大人梳头。披头散发让奴才们看见,好看相吗?
黄铜镜里一双凤眼斜飞过来,“又在瞎琢磨什么?”
兰初说:“太子殿下不打算迎娶大人?”
“迎娶?”星河失笑,却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可能他觉得这样正好。”
作为宿大人在东宫内唯一的贴身宫女,兰初很为上司抱不平。男人既然和女人有了牵扯,提供名分是作为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吃完不擦嘴算怎么回事?女尚书当满一定年限,还是可以回家嫁人的。太子这种行为,完完全全是纨绔式的,极端缺德的行为……当然,她的内心澎湃,也许因为她只是个俗人,毕竟这事太子不上心,宿大人也从来没着过急。大概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身家性命以外的事都是小事吧。
她拂掉了嘴角的饼屑,“这个鸽子玻璃卷,中看不中吃。”
星河没理会她。转头一瞥,看见窗棂上一尾黑影,她咦了声,“什么月令了,怎么还有这东西!”
那是一只壁虎,京里人土话叫蝎拉虎子,这会儿不捉,回头说不定就上炕了。
兰初是贼大胆,撩起袖子登梯上高,趴在墙头俨然一只更大的歇拉虎子。捏住了脖子逮下来,那壁虎扭着身腰,自己把尾巴挣断,啪地一声落在炕桌上,小小的一截兀自摆动,仿佛命也能掰扯成两条。
不合时令的东西,出现就是个错。星河冷眼旁观,忽然发现兰初另一只手捂着嘴,半天没动弹。以为她吓着了,问她怎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