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修长的小腿上缠了一截纱布。
湿透的衣服被丈夫脱下来,换上了整洁干净的白色睡裙。长发的发尾还有些湿,水珠一颗颗滚下来,又被毛巾不急不缓地擦干。
沈窈枝听着房间外的声音。“嚓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紧接着,又是“啪”的一掌,和重重的摔门声。
“你要是不愿意在家待着就滚。”
丈夫撂下这句话,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沈窈枝的房门被推开,霍时誉走进来,眉心罕见地露出几分烦躁,又在看见他的时候很好地遮掩下去。
“枝枝。”霍时誉坐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抱歉,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
沈窈枝摇了摇头:“没关系,生日以后还可以过。”他抬起水眸,犹豫着问,“你跟酌酌动手了?”
霍时誉捏了捏眉心:“那小子皮糙肉厚,打一巴掌坏不了他什么。”
沈窈枝敛下目光:“他为什么这样讨厌我。”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放缓了腔调,更是温柔低软,听得人心都化了。霍时誉心弦颤动,把他搂入怀中,摩挲着沈窈枝纤细的腰肢安抚:“是我的错,没有教育好他。”
丈夫是个冷峻坚毅的人,但怀抱始终温暖。沈窈枝慢慢闭上双眼,伏在他的肩头软软嗯了一声。霍时誉侧过头舔着他的耳根,低笑道:“真怪我啊?”
沈窈枝粉嫩的耳垂涨红发烫:“你、你说是你的错……”
霍时誉笑而不语,把他放到床上,然后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沈窈枝的指尖绞着床单,由于霍时誉工作的缘故,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丈夫见面了。如果今晚霍酌没有闹出这些事情,他们本来是要……
他的腿受伤了,估计有些不方便。霍时誉俯下身来吻他,舌尖熟练地顶开柔软水润粉唇,又寻到湿润发烫的软舌。沈窈枝略显生涩地回应他,微微扬起脖颈,张开唇瓣,卷起舌尖与丈夫交缠。
缠绵的水声在唇齿间化开,沈窈枝能感觉到丈夫的唇在一点点变烫,像是被体温融化的冰。霍时誉吻他是很温柔的,捧着他精致易碎的下巴,把他发乱的喘息都咽下去。
沈窈枝紧闭双眼,不知道丈夫此刻略略睁开双眼,灼热深沉的视线正在他的身上逡巡着。
小妻子那么年轻,对谁都很戒备。那身疏冷的冰壳足足八年才化开一些,而露出的温柔天真已经足够让人魂牵梦萦。
而此刻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吻,便让他浑身泛红,蜷缩着白嫩的双腿娇喘吁吁。霍时誉抬起身来,二人唇尖上牵连起暧昧的水丝,沈窈枝眼眶湿红,吐出半截糜艳的红舌,像是在邀请什么。
霍时誉亲了亲他的额头:“今晚先算了吧。早些休息,等你腿上的伤好了再说。”
沈窈枝微怔,搂着他的手臂蹭了一会儿,乖巧地点点头。
霍时誉关掉卧室的灯,一片漆黑里,沈窈枝被他搂着腰带入怀中。
……17岁遇见霍时誉,那时候的沈窈枝还是不谙世事的高中生。像大多数男生一样,留着过眉刘海和及耳短发,天气热了就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缠在窄细的腰上。虽然成绩优异又相貌出众,是早早出道的完美童星,但在学校里,沈窈枝和一般的男高中生没有太多不同。
遇见霍时誉几乎是改变了从前的一切。只是因为雪中为这个男人撑起了一把伞,沈窈枝地生活便彻底天翻地覆。从一开始被追求、被强迫,到后来家中巨变、依仗霍时誉勉强维持,再到生下孩子、嫁入霍家,不知不觉间,沈窈枝的人生已经无法割舍对方的存在。
但是霍时誉始终还是骗了他。他不曾告诉沈窈枝他结过婚,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儿子。
霍时誉的呼吸拂在沈窈枝的颈子上。他的脊背贴紧男人坚实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隐隐的、按耐不住的情动。
丈夫三十出头的年纪,无论是精力还是体能都堪称凶悍。沈窈枝的心弦略紧,丈夫的唇瓣果真抵上了他柔软的颈肉。
“枝枝,这些天你有想老公吗?”
沈窈枝已经睡去,并没有听见。却不想这一点纵容,便足够霍时誉解开束缚,将大掌从他睡裙的缝隙中探入,沿着光滑绵软小腹向上,笼上微微隆起的娇嫩鸽乳。
霍时誉粗糙的指腹碰到了那温热的乳尖,将其夹在指缝中,熟练又耐心地揉起妻子的奶肉。
沈窈枝的双乳并不大,就算是生了孩子,也还是像刚刚发育一样嫩得不行。只是乳头如同熟透的果,饱满地顶出丈夫的指缝,颤颤将睡裙顶起弧度。
霍时誉知道他的敏感,掌心轻推,将奶肉并拢,挤出浅浅的乳沟。随着丈夫低沉含欲的喘息声贴着面颊传来,沈窈枝不自觉地掐紧床单,并紧的大腿内侧一阵潮湿。
有想的。午夜梦回,看着空空落落的床侧,他股间流出的湿黏液体总会不自觉地沾染床单,想起那些疯狂的交合。
霍时誉将他鬓边一缕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动情地在沈窈枝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声叫枝枝。
黑暗中,霍时誉仿佛还能看见床头的相框。没人知道结婚照之下是什么——那是17岁沈窈枝的毕业照,高傲冰冷的优等生已然成了过去式,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温柔的爱侣。
他可爱的、动人的爱侣。
……
第二天偏偏是周末,霍酌想要用“回学校”来避免和沈窈枝见面的算盘只能落空。直到中午他才从房间出来,下楼梯走到一楼的大厅,只见李管家在那里清扫地毯。
霍酌皱了皱眉,李管家见他下楼,唤了一声:“少爷。”
“霍时誉呢?”
“先生回公司了。您知道的,他一向忙于工作。”
霍酌已经十七岁,霍家的产业到底是个什么性质,他再清楚不过。霍时誉这一走不知又要多久才回来,而这种情况,在霍家也是很常见了。
霍酌说知道了。抓了抓头发正要转身,李管家又道:“夫人给您留了饭,要吃些吗?”
“不了,我不饿。”
霍酌随口撂下一句,他并非不饿,但只打算到冰箱里找些吃的应付一下。岂知刚往餐厅走了几步,便听见餐桌前传来清脆柔和的笑声。
“宁宁别闹……好好吃饭。再不乖乖坐好,妈妈要生气了哦。”
霍酌心口一跳,站在角落阴影里,不由自主地偷偷向那餐桌前的光景瞥去。
沈窈枝穿着薄薄的丝绸长裙,柔顺黑发垂落顺在胸口处,漂亮泛红的指尖微微翘起捏着银匙,将水晶晚里的牛奶糕喂给坐在身旁的男孩。男孩却不怎么领情,沉着一张稚嫩而俊秀的小脸,对母亲的规劝不为所动。
儿子已经八岁,早就不是需要母亲喂饭的年纪。沈窈枝知道他是在和自己置气,柔丽清艳的眉眼染上几分无奈:“宁宁,你懂事一点。”
霍宁咬咬下唇,接过沈窈枝手里的小碗:“好好好,不麻烦妈妈。妈妈不用管宁宁,去找大哥去吧。”
沈窈枝撑着下颌,用指腹揩去霍宁嘴角的饭粒:“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宁放下小碗,在母亲那潋滟蒙雾的桃花眼下挣扎半晌,还是没出息地泄了气:“算了,妈妈。我知道错了,妈妈不要生气。”
什么知道错了。沈窈枝悄悄腹诽,每次都利索地认错,转头还不是要生好几天闷气。
他直起身来,亲了一口霍宁的脸颊:“宁宁乖。下午好好上课,妈妈晚上和你一起睡。”
霍宁眼睛倏地亮了:“真的?”
沈窈枝笑:“当然了。”
“那说好了。”霍宁伸出小指和他拉钩,“我还要妈妈给我讲故事,给我唱歌。”
沈窈枝笑着叹口气,都答应下来。
男孩穿好笔挺的制服,被管家牵着手送上轿车。他下午要到大剧院听音乐会,然后再去主办这场音乐会的教授家中学习钢琴,晚上还要听一场金融讲座——毕竟作为霍家的儿子,仅仅只是成绩优异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隔着窗户和儿子挥手告别后,沈窈枝回过头来,温情的目光一寸寸冰冷下去。那敛下的卷翘长睫笼着剔透却没有情绪的眸子,慢慢地,看向霍酌。
冷声道:“有事吗?”
霍酌如梦方醒。眼前年轻的继母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那股在亲生儿子面前的天真柔情荡然无存。他挑起冷艳的眼尾,看起来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欲望。
霍酌胸中陡然激起愤懑,却又很好地压了下去。
他咬着齿尖,不甘示弱般,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觉得,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