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口气,然后又捏着佛珠,缓缓吐气。
算了。
和她有什么关系?
毕竟她也不知情,也不相干。
——「这逼在苦大仇深什么?我撤回,大粪车早上坏。」
“…”
祁粲骨子里的独断除了让他在很多重要事情上能快速精准决策、拥有绝对不能被玩弄否则容易反噬的强硬性格,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他居于上位者的庇护心理。
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时听的出现刺激了他的大脑,他也不会误打误撞地避开了第一次的投毒。
否则,他现在就应该是一个病理性的神经病了。
…还好。
祁大少面无表情,自己宽慰自己。
现在他只是心臟了点。
…
时听美滋滋地吃完早饭,喉咙清润,状态良好。
因为心情好,她灵感大爆发,一举完工,可以投递艺术节比赛了。
画完这幅风吹过原野的油彩画,等着画布上的颜料油性一点点干透,时听把这幅取名为《听》的画拍了下来。
先发给了奶奶,然后发给好友列表里边一个并不经常联络的联系人。
对面不知道又在哪个国家哪个时区游荡,过了几个小时才回復信息。
a:[ni!]
a:[你比那时进步了太多,s]
a:[虽然这种进步是以你无法发声为代价的,我很遗憾]
时听乐了,她现在已经对意外哑巴没那么遗憾了,因为她知道可以治愈。
但是她的画能得到这位的肯定,含金量可是吓人。
a:[很棒,真的]
a:[我永远能听见你画的声音]
时听:[感恩,这是最好的评价]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被听见。
…
——「好了,可以休息休息了!」
——「昨晚激战一夜真是辛苦我了。」
祁粲双手支在桌面上,听见这道声音,觉得他的大脑在提醒他休息,祁粲放下手中的文件,捏着眉心往后靠了靠。
沈助理适时走上前,“总裁,大清洗30已完成。”
祁粲淡漠道:“嗯。”
果然,这会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没有了。真正的大清洗在他心里。
上一次去集团开董事大会,他们重点观察的几个嫌疑人都没有表现出太多古怪。对方应该是出于某种考量,暂时收手了。后来在整个集团暗中排查,也没有再提取到那次的生物碱。
但祁粲知道,有这样严密的谋划,这样的耐心,他们绝不可能停止。
而现在,由敌在暗我在明,变成了敌我都在暗处。
过两日就是艺术节,他会再一次公开露面。对方蛰伏了一次,下一次肯定会再次露出马脚。
希望他的内心和他的大脑能给他更多指引……
——「嘿哈!变成猴子!吃香蕉!在树上荡秋千!」
祁粲沉默了一秒,正好想起什么,对沈助理道,“去问问太太,自我介绍写完没有。”
“要一千字。”他补充道。
最好她就是如他开始所希望的那样无趣且普通,等他的大脑接受了这个信息,也就不会再幻听这些没用的东西。
“好的总裁。”
…
沈助理敲开三楼房间。
时听一双沾满颜料脏兮兮的爪子正在剥香蕉吃。
可惜沈助理并不知道总裁在幻听什么,也不知道太太实际真的在吃香蕉这件事其实值得报备。
沈助理只是慈爱地看着太太吃完了香蕉,并且以为她手上衣服上弄的是在玩小朋友的那水彩,毕竟她愁眉苦脸憋作文的样子也十分像小朋友。
“我处理一些别的工作,太太您写好了叫我就行。”
时听表面随和地点点头。
神经病、真是神经病!
偏执、执着,也是神经病的一种!啊啊啊她最讨厌写作文了!
时听肯定不能表现内心丰富的真实自我,不然万一这神经病真的爱上她怎么办?
好,她知道该写什么了。
一小时后。
沈助理带着时听的自我介绍作文回到了总裁的书房。
沈助理亲切微笑:“太太写得非常认真。”
祁粲“嗯”了一声,摘下耳机,接过那张纸——
狗趴的字,呵。
“祁大少愿意花时间了解我真是让人非常感动,灿烂如您的光芒也终于照到了我的身上,是你伸出的手给了我前进的方向,大概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们相遇,傻傻的我只希望不要给您添麻烦,比不上您的团队但我也会努力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什么东西。
颠三倒四的。
后边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表白和彩虹屁,祁粲往后扫了几眼,几乎全都是废话,就皱着眉放到了一边,不值得继续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果然,他还是像他联姻前调查的那样。
无趣,普通,易于控制。
和祁氏联姻对她来说是从天而降的殊荣,她那样诚惶诚恐,心声怎么会是他听到的那样?
于是祁粲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工作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第一段哪里怪怪的,正想拿起来再仔细逐句看一遍,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因为怕手机铃声惊扰,他的手机都是放在助理那里保管,沈助理立刻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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