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菲比约定时间来得早一些,她穿着复古的无袖马甲和喇叭裤,尽管是来自己儿子家里,她也打扮得光鲜靓丽。
把带来的红酒拿给闫致后,她兴衝衝地来到厨房里,问容柯道:“我可以帮忙吗?”
其实容柯一个人完全能搞定所有菜,他正想让闫菲去客厅休息,却听闫菲又说:“我真的好爱做饭,但平时几乎没什么机会。”
“那你帮我腌一下鸡肉可以吗?”容柯把切好的鸡肉放进透明的碗里,“我告诉你放哪些东西。”
“没问题!”闫菲摩拳擦掌地说。
容柯给闫菲拿了两隻塑料手套,接着让她一一放进去料酒、生抽、淀粉等东西。
闫菲显然会做饭,量都把控得很好,不需要容柯过于费心。
两人闲闲地聊着天,从各自的工作聊到世界的格局,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来到了闫致身上。
“你们在一起有半年了吗?”闫菲已经腌好了鸡肉,开始准备水煮肉片的配菜。
“住在一起快半年了。”容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客厅里的闫致,见他正专心地看着怀里的电脑,便问闫菲道,“闫致告诉我他是1,是真的吗?”
——虽说当着家长的面聊这种事不太好,但闫菲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家长,容柯也不觉得有什么。
“嗯?他对你坦白了吗?”闫菲动作不停地切着莴笋,连头也没抬一下,“我不怎么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但我没搞错的话,他一直都是。”
容柯保持着嘴角的微笑,心里已经把某个王八羔子四分五裂。
“你也是吗?”闫菲随意地问,“其实我觉得这不是问题。”
“确实不是。”容柯附和了一句,关切地问道,“你很能吃辣吗?”
最后端上餐桌的剁椒鱼头、辣子鸡、水煮肉片……每道菜都红得令人胆战心惊。
闫致举着筷子,愣是没敢动,问容柯道:“不是说不要太辣吗?”
容柯神情自然地夹了一块肉片到他碗里:“按照菲姐口味做的。”
“我今天来做客,难道不该依我吗?”闫菲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你饿一天也没关系。”
闫致:“……”
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製造和使用工具。
闫致去净饮机边接了一杯凉水,用来涮肉,又开了一罐冰可乐,用来消火,虽说吃起来仍有些艰难,但也不至于饿着自己。
饭桌氛围其乐融融。
“我之前问闫致是不是喜欢你,他还不承认。”闫菲笑着说,“结果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
“他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容柯笑了笑,“说是让我做,其实他心里打着算盘呢。”
听到这话,闫致夹菜的动作一顿。
——什么情况?
他偷偷瞄了容柯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语气自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看到你们好,我也很高兴。”闫菲说,“我还以为你们撞号的事很难解决呢。”
“不会的。”容柯说,“我本来就是botto,他是,我们不存在撞号。”
“咳咳——”
安静吃饭的闫致猛地呛了一口可乐,瞳孔地震地看向容柯。
怎么回事。
他怎么感觉背地里好像有情况发生,而他完全不知道。
容柯淡定地递了一张纸巾给闫致,说:“擦擦。”
人有没有生气,一般是能看出来的。
或沉默,或爱答不理,或阴阳怪气,总之一定会跟平日不同。
但容柯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淡,并未抽离,也没有流露出让闫致自己体会的意思,就和往常的氛围一样,只是普通地聊着天。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闫致不禁怀疑他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在这个时空里,他已经对容柯坦白自己是1,而容柯对这件事接受良好。
不,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都是容柯演出来的。
毕竟这股不对劲的感觉,从昨晚开始就有了。
“所以我们很配。”闫致头铁地接话,想看看容柯的反应,“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跟我这么契合的人。”
“我也是。”容柯笑着给闫致夹了一筷子的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有趣的人。”
他表情无异,动作亲昵,但闫致看着碗里致死量的辣椒,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完了。
闫菲下午约了老友逛街,吃过午饭后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宽敞的屋子重新变回二人世界,刚才温馨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
容柯没什么表情地收拾起了餐桌,闫致就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边,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容柯把食物残渣倒进水池,简单衝一衝后,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只是我跟她说,你告诉我你是1,她没什么反应。”
闫致安静了一瞬,主动倒上洗碗粉,合上了洗碗机的盖子。
“原来你会用洗碗机啊。”容柯倚着厨房台面,哂笑着说,“我还以为王子殿下什么都不会呢。”
“以后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闫致眨了眨眼,“你隻用做饭就可以了。”
——前提是容柯还愿意做的话。
容柯没什么表示,洗干净抹布,拿上火机和烟盒来到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