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有些嘲讽的说,“再后来,侯爷替他南征北战,功勋一日大过一日时,他突然就冷待了皇后娘娘,再后来,侯爷便说自己一身旧伤,上不得战场了,卸了所有兵权,才四十来岁便赋闲在家,任凭同僚如何嘲讽,也不再沾手任何军务。”
“可即便这样,大梁与大晋那场战役,前线那群废物扛不住了,侯爷看不下去,还是请了个押送粮草的任务,想去驰援,结果……”
结果武安侯满门抄斩,抗击大梁的十数万将士埋骨黄土。
武安侯成了战败的罪魁祸首,受尽凌辱折磨,枭首挂于城墙遭人唾弃,甚至皇后也受牵连不得好死,太子殿下流亡多年,多次差点死在外面。
姜卿意看着这堆黄金,突然觉得一阵胆寒。
这世上,竟真有如此薄情之人,也难怪,能生出赵嘉禧那样的儿子!
“当时武安侯押运粮草,是谁在边塞带兵?”
姜卿意想到什么,忽然问。
北风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儿,轻笑,“勋王。”
养尊处优的勋王,皇帝原本不打算让他带那场兵的,但勋王似乎年轻气盛,也想用战场证明自己,结果害死了所有人,自己去问心无愧享受富贵荣华。
姜卿意脑海里慢慢串联起当年的事。
勋王没有自知之明,强行带兵;
武安侯不忍十万将士白白送命,犹豫再三,仍旧请旨押运粮草;
皇帝起杀心,勾结姜淮等人设局;
姜淮张东山几人在粮草上动手脚,买通一切能买通的人,宋雪与私通的马夫、门房、仆人,等等,一起给武安侯设下杀局!
所以勋王押送回京时逃走,也不是意外,而是太子故意的吧。
兴许,太子还让人怂恿勋王起兵来造反。
“咱们看看还有哪儿有黄金,拾掇拾掇,全部带回去给太子殿下,一个子儿也不给狗皇帝留!”
姜卿意咬着牙说。
北风看着她一脚踹开石头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欣慰,纵然太子殿下这一路历经苦楚,可至少有了县主这样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可爱姑娘不是吗。
“属下遵命!”
两人还找到了颗夜明珠,没敢点火,便拿这泛着莹莹微光的珠子照明。
很快,便找遍了这个洞窟。
里面黄金大概有十四箱,珠宝若干,还有兵器,但放在这潮湿阴冷的地下,全都生锈腐朽了,只能熔了再铸。
姜卿意正跟北风商量着,北风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头顶上,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还好,那个机关已经自动合上了,不触发的话,上面的人看不到这里。
“找到了吗?”
上面有人问。
很快有人回答,“没有,要么我们来晚了,要么就不是走的这儿。”
“这皇家猎场难道还有其他暗道?”
“当然有,当年工部康侍郎为皇上重新修建这皇家猎场时,便修建了多条暗道,只不过这暗道也只有康侍郎和皇上知晓罢了。”
“怎么可能,当时还有那么多工匠……”
“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吗?草芥罢了,埋骨皇家之地,也算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既如此,你说,栖霞县主跑得无影无踪,会不会是因为康嫔告诉了她其他暗道的位置?”
说话声戛然而止。
上头窸窸窣窣,脚步声很快离去。
“康侍郎是谁?”
“是康嫔父亲,已故多年,康家也早已落魄到查无此人了。”
姜卿意这才想起当时殿下说,让康嫔住在她那儿的第二个原因,原来是叫康嫔背锅。
“县主,此地不宜久留,殿下若迟迟不见我们,怕生变故,我们先出去吧。”
两人做好标记,在地穴内重新找到了另一个出口离去。
出来,入眼是一片杂草横生的山林,红彤彤的夕阳坠在天际,只是几个瞬息,再抬头,已经完全消失,天空也从金红变成了一片泛着灰色的白。
“很快就要天黑了,县主,我们走小路下山。”
北风识路,姜卿意点点头,跟他一起往山下走。
因为是小路,多年不走,杂草都快一人高了,北风怕留下痕迹被人发现,一路也不敢砍断杂草,两人只能小心在里面穿行,一路无话,寂静的犹如夜风吹过婆娑树枝沙沙作响。
就在姜卿意一心一意对付眼前的荆棘时,一道尖叫传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便见一道血红溅起,而后洒落在枯枝上,星星点点,红艳得吓人!
而后,有重物倒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