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重也好,万金重也罢,他都忍着,忍下一切羞辱、捶打、利用,只因他没有依靠,要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旨意一出,刚出宫门的张瑞便得知了消息。
他让等在外面的张旭灵和张旭樘先回家,自己则去都堂之中理事——理一理晋王的意图。
张旭樘坐上轿子往家走,然而走了不到一半,忽然让人拦住了去路。
他心情烦躁,便伸出头去看。
不等他看清楚拦住去路的是谁,一大桶粪水从天而降,将他和他的轿子、轿夫全都淋的披上了一层黄金甲。
与此同时,有人在楼上尖锐的骂了起来。
“呸!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叫做衙内,要不是投身到了张相爷府上,早就被人千刀万剐了!我家大爷没招你没惹你,让你带到京都来,受了你一棍,现在还昏迷不醒,那衙门里不收咱家的状子,咱家无路可投,打不杀你,只恨朝中无人,不然一定叫你粉身碎骨!”
众人先是受了臭气攻击,熏的晕头转向,此时听了这一番唾骂,又听是宋家的人,连忙抬头去看。
刚一抬头,林姨娘在上面二话不说又是一桶粪水泼了下来。
她今早见了宋清辉的惨像,和宋太太一同哭的昏倒过去,之后宋太太极力支撑,安排她和谭然去赁宅子。
元元照料着宋太太,宋绘月和银霄守着宋清辉,谢夫人和厉氏也在,她将赁宅子的事交给谭然,自己则到了琴心茶坊,要给张旭樘一个好看。
张旭樘要杀要剐都随他的便,横竖她是活够了的人,今天一定要出一口鸟气。
“短命鬼!横死贼!腌臜货!臭猪狗!赖皮骨!”
她骂的痛快,下面的人听的热闹,张旭樘得到了过量的粪水和臭气,又被人指着鼻子辱骂,当即咬牙切齿,想要把林姨娘从楼上拉下来乱刀砍死。
张旭灵也受到了波及,但是没有张旭樘这么惨烈,又看张旭樘满眼戾气,似乎是要动手,连忙叫道:“老二!回去再说!”
张旭樘紧紧攥住双手,钻回轿子里。
轿子里狭小温暖,粪水经过炭炉子的发酵,越发浓郁刺鼻。
张旭樘忍不住张嘴就吐,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外面众人虽然在看热闹,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当着张旭樘的面取笑,因此他那呕吐之声就格外的响亮。
就在此时,谢舟凭栏笑了一声,大声问道:“张衙内,你不会是怀上了吧,这是害喜呢。”
众人想到今早小报上所说的香艳故事,再也按捺不住,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
张旭灵催促轿夫快走,而张旭樘在一片暗香中,脸色阴霾,咬碎满口银牙。
林姨娘出了这口恶气,拍了拍手,去寻谭然。
谭然办事一板一眼,已经将宅子赁好,此时正拿着笤帚打扫。
宅子就在曹门大街,是座不大的四合院,两边都是香铺,里面种着一颗老杏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院子里。
“先别扫,去买柴来。”林姨娘夺下笤帚,开始安排。
谭然先是买了柴,劈好之后顺着墙根码放整齐,又去挑水把水缸都灌满,最后在林姨娘的使唤下将家具一件一件的摆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半日过后,这间小院便有模有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