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许是从宋绘月身体里发出来的,也许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宋绘月不得不恶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压下混乱的情绪。
张旭樘!
张旭樘。
她想此人当真是五毒俱全,上辈子也许是诏狱中的行刑者,否则怎么能想出如此多的坏主意。
不能在这里坐下去,再坐下去,她不仅会失去时间,还会失去斗志,到最后她也许会在等待中崩溃,开始祈求张旭樘的到来。
她站了起来,再次走到了门缝边上。
门缝外点着的烛火还是那个样子,透进来的光也昏暗的让人眼睛疼,借着这么点光,她开始往墙上一点点的摸索。
张家这座宅子已经有了年头,虽然修缮的十分精美,但房子老了,除非重建,否则东补一块西补一块,总是无法使其重返刚建时的坚固。
她不光要摸墙壁,看看哪里松动或是酥软,还要摸地板——这些楠木所铺成的地面,时间一久,光是脚踩上去,都会发出咯吱的响声。
如果墙壁和地板都没有办法,她想自己最好是可以飞檐走壁,爬上房梁,去摸一摸藻井,看看能否从屋顶上爬出去。
不能坐以待毙。
摸到她的手指开始发热时,她心中一动,用力按了按手下的这一块木板。
木板顺着她按下去的方向有了轻微地凹陷。
对面似乎是空的。
她一只手更加的用力去按,将这一块木板和其他木板之间按出一根手指的缝隙,随后另外一只手五指齐上,抠住了这一条缝。
木板虽然历经风霜,然而还未腐朽,上下一起坚硬地挤压住她的手指,若是她不把手收回来,这些木板就会像牙齿,将其咬掉吞噬。
宋绘月咬着牙用力去抠,等到她的手指褪去了一层皮,这块木板“啪”的一声,让她给硬生生拔了出来。
光并没有涌进来,木板后面是一层潮湿的隔墙。
她将整条手臂伸进去,又屈起胳膊,用胳膊肘用力击打隔墙。
隔墙因为潮湿不见天日,早已腐朽,一击之下,墙皮就开始簌簌的往下掉。
宋绘月在黑暗中一笑,开始两只手轮番动作,一下一下捶打。
血肉挂在了墙壁上,她无动于衷,因为不知道张旭樘何时会来,她要立刻给自己砸出一条生路。
不先从这牢房里出去,其他都不必再想。
张府外,银霄靠着墙壁站着,双手抱胸,凤眼冷峻,是只体格高大、有智慧、没有感情的老虎。
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心里对时间却很笃定,天光、风雪、行人来去,全都是他掐算时间的利器,一个时辰还只去了一半。
目光依旧是鹰隼一般放出去,耳朵也不放过任何一种声音。
片刻之后,他靠着的身体忽然站直,尖刀从袖中掉落,握在手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高高的院墙,脚步开始移动。
就在他即将出现在灯火中时,游松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单枪匹马的进去找死?站着别动!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