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刚把宝珠扯下的盖头给她重新盖上,铁青着脸的沈亦泽走了进来,身后并不见新郎官的影子。
沈亦泽从进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便黏在坐在喜床上,一袭红嫁衣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身上,呼吸急促地上前,拽过她的手腕,压低声线,“宝珠,要是你不想嫁的话,二哥可以带你走。”
今日的新郎官应该是他才对,而不是那个早就该死的废物。
被盖头遮住视线的宝珠感觉到二哥握住自己掌心时泛起的湿濡,不免奇怪,连向来软甜娇懦的嗓音里都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埋怨,怨怼,“二哥,你明知道我不想嫁,为什么前面没有带我走,到了今天才说。”
今天府里来了那么多人,要是她真的走了,以后丢脸的不止是她,还有整个沈家。
但凡二哥能早一点和她说,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对不起,是二哥的错。”被她一句话堵住的沈亦泽喉咙哽得难受,归根结底,是他的自大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就应该听大哥的话,多做两手准备,而不是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最后一天。
成,皆大欢喜,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
就像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宝珠会嫁给其他人,还是嫁给一个早应该死的人!
把手抽回的宝珠垂下眼帘,瓮声瓮气的压下涌到鼻尖的难受,“我不怪二哥,要怪,怪的也应该是我。”
要是她那天没有喝那么多酒,不去看热闹,或者是在小心一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也怪她离家出走连一天都坚持不到就灰溜溜的回来了,但凡她多坚持两天,事情说不定还会出现转机。
沈亦泽喉头像是哽住硬物一样难受,更多的是他对自己轻敌后产生的怨恨,自责,“如果宝珠哪天想要休夫了,一定要告诉二哥,知道吗,二哥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任何人都不能。”
宝珠趴在二哥的背,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分明是不想嫁的,可是当二哥背着她走出房门的刹那间,她只觉得鼻尖酸涩得难受,喉咙,心脏口都闷闷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得要喘不过气来。
宝珠的手指蜷缩着抓住二哥的衣服,小声地呢喃着,唤了一声“二哥。”
“嗯,二哥会一直在。”
沈亦泽背着宝珠出来后见到大门外的沈归砚,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又很快掩下,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他命会那么大,更多的还是小瞧了他,让他有着活回来的可能。
那群人也真是没用,就算杀不了他,为什么不能阻止他在吉时前赶来。
只要他在晚上半刻钟,今日迎亲的新郎就会是他沈亦泽,和宝珠上祭先祖,下告神灵,洞房花烛的也应该是他沈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