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时候。谢昀开始整兵,将遴选出来的五百精兵暂且安置在王府内。他亲自培养出来的褚袍军军纪严整,哪怕府里多了五百人,王府内还是清净肃穆的,唯有晨练之时才能听见响彻云霄的整齐喝声。
谢昀自然不会按照他在紫宸殿上说的计划来,他的话正是说给那幕后之人听的。
这日谢昀从府外回来,门房告诉他有人送了个包裹来。此时正是士兵们用晚饭的时辰,王府里头隐约闻得到饭菜的油盐香气,又俗又温暖。
谢昀面上带了三分笑容,将包裹接过,心里想着许是阿容想他了,算算时间,阿容得在他刚走的时候就寄出包裹,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走进内室,他满含期待地打开包裹,入目的却是一大片刺眼的明黄色。
谢昀面色一肃,将包裹完全展开,捏起明黄色锦缎,细细摩挲了一番,上头的龙纹绣得十分逼真,龙首高昂,龙须飘逸,片片龙鳞层层叠叠,入手细滑有质感,这是一件可以以假乱真的龙袍。
那位幕后之人正明晃晃地问他,谢昀,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他将包裹合上,几步上前将窗户关紧了,随后徐徐吐出一口气来。
上辈子的幕后推手,这一世还不肯放过他吗?他谢昀究竟哪一点叫人惦记上了?
只是这件龙袍留着只能是祸患,须得快点处理了。那个人是试探也好,陷害也罢,烧了就好。
谢昀唤了宁远拿来一个火盆,将龙袍和烛火一并扔到火盆里。跳跃的火光映照在谢昀面上,清俊的眉目难得一片冷厉。
看着明黄色的布料越发萎缩,变得焦黑,谢昀伸手将包裹拿起,预备也扔进去,却摸到了里头的硬块。谢昀顿住,又细细摸索,撕开包裹后,竟从夹层里找到了一块印章。
印章并不完整,却可以看见一个完整的“怀”字,印章背面刻着“号令怀瑜,莫敢不从”,刻痕已经有些浅淡模糊了,可见是被摩挲已久,而这时间的痕迹是难以伪造出来的。
谢昀知道怀瑜镇实力强悍,他的五百精兵根本奈何不得,只能智取,但现在,有人将调遣怀瑜镇杀手的印章送了他半个。
不,没用的。怀瑜镇的杀手只听幕后之人的号令,哪怕他有了完整的印章,没有解药,也无法号令怀瑜镇,换言之,怀瑜镇真正的“虎符”,是解药。
谢昀低笑出声,觉得这幕后之人实在是小看了自己。他将印章丢在一旁,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假龙袍是否还有未烧尽的残片,待一切处理完之后才出了卧房。
四月初,谢昀领着五百精兵出京了。
精铁轻甲,银鞍赤马,这五百精兵瞧着高贵又严整,周身的气度丝毫不输高门贵子,正放缓了步子行在京城大街上。分明是两列长队,闭上眼去听,却好似只有一个人在驭马前行。
两旁的百姓满目崇拜地看着他们,待走远了才与身边的人说起褚炮军的战绩来。商人们则细细数着褚袍精兵全身上下的装备,难以想象要养出这样的军队须得花费几何。
连胯.下的战骑都是雄健有力又血统高贵的骅骝,若没有千万身家,根本养不起这样的士兵。转念一想,玉京王爷亲手培养的军队,必定不会吝啬军备花销。
谢昀走后没几日,便是四皇子的大婚之时。
没有几个人见过那海东侯的女儿,连是丑是美也没有丝毫消息漏出,这叫京城百姓越发好奇兴奋,初六一早,与新娘子一道早起的还有不少人,纷纷等着在路上看一看新娘的身姿。
四皇子换上了喜服,面上温雅的表情难以维持,他一点都不想要娶什么海东侯的女儿,在他心里,不管是卫国公府的方晴,还是定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