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令还未贴到临安镇来,谢昀走得颇为随意,只是到夔州去还须经过江州,是时候乔装打扮了。
阿容自谢昀受伤那次便没再见过他,心中越发肯定谢昀并非四处玩耍,而是在做某些不可为外人道的大事。她不只一次地期盼快些长大,好像大人一样处事,像大人一样闯荡,而不是成为别人的累赘,只充当一个需要大人分神照料的角色。
可傅大儒曾眼含深意地提醒过她慧极必伤的道理,都说在其位谋其政,孩童还是天真烂漫的好,思虑过多反不像个孩子了,容易夭寿。
最近永州来了位年纪轻轻的神医,专治不孕不育,刚开始许多人还羞于找他,可渐渐听说此人本事不小,想要个孩子的念头压过了羞耻心,便陆续有人找上来。
董决明白日在江州的集市摆摊,晚间便歇在客栈,一连半月没有找上何府,倒是极有耐心地筹谋起来。偶尔认出何府的小厮丫鬟出来采买,便有意无意搭上话,何府的小丫鬟被迷得七荤八素,回了府便在姐妹间说起来,面上一片春.色。
“可惜了,竟是专治那种病的,”小丫鬟撅了撅嘴,可惜道,“那不是瞧了许多人的身子?”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觉得心中的男神遭了玷污。
另一丫鬟看她这模样便笑她,“所谓神医啊,只消把把脉就成,哪里需要亲眼瞧。”
小丫鬟嘴角先是勾了勾,随后不确定问道,“真的?真的不用看?”
“哎呀,你羞也不羞,就是真要看,那也是医者仁心,病人在他眼里怕是连是男是女都没有分别的。”
丫鬟们对这神医皆是感兴趣得很,尤其是那副皮囊简直叫人把持不住,见状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末了一人坏笑着打趣道,“碧云,你且去试试?便说你生了那种病,请他看上一看?”言罢便嘻嘻娇笑起来。
名唤碧云的丫鬟羞得面红耳赤,直摆手,“不不不,他一眼便能瞧出来的,这种病,哪里能装?”
“我不过胡乱一说罢了,啊呀,小碧云动了春心了……”
一个嬷嬷面色微沉,斥道,“都在碎嘴什么,当心污了娘娘的耳朵!”
丫鬟们见到来人,纷纷面无人色地跪下,生怕惹得娘娘不快,可珍妃却并没有丝毫怒色,反而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那个小丫鬟身子一抖,嘴皮颤颤,不知该不该说,却见嬷嬷瞪过来,催促她如实交代。小丫鬟顶不住这灼灼目光,几乎结巴着将董决明的事讲出来。
珍妃眉目微眯,直接掠过这群人,长裙曳地而去。待珍妃走后,这些丫鬟才长松一口气,重新活过来似的,这才发现身上早已汗出如浆。她们虽未见过珍妃责罚下人,但珍妃与她们的身份差距太大,她们在江州这种地方哪里有机会接触宫里的贵人,因而面对珍妃时总会两股战战,格外小心,生怕出了错处。
那嬷嬷见珍妃并无不悦之色,这才面色稍松,她是何府的嬷嬷,在珍妃这里并无多少脸面,若是因治下不力而被怪罪,她便无处说去了。
而珍妃在房中坐了须臾,又饮了三杯清茶,末了将茶杯放下,原本优雅矜贵的人儿此时连放茶杯都有了声响,她身后的婉婉不解看来,却听珍妃压低了声音道,“婉婉,将那位董神医请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江州初逢
自家娘娘被御医诊断为难以受孕六年之久,现在仍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可见其中执念之深。婉婉心中揪疼,面上不显,只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