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还没走?”
被杨秀拧了一把耳朵的陈一鸣搓着耳朵走到卧室,看见小雅乖巧地跪在地毯上,捧着小脸,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安儿摆弄新玩具。
小雅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安儿扭头一看立马将玩具放下,走过来牵着陈一鸣的手,甜甜笑着,“大哥哥。”
“嘘!”陈一鸣连忙小声道:“不要让你陈爷爷听见了。”
安儿嘻嘻一笑,知道陈一鸣在怕什么,凑在陈一鸣的耳边小声道:“爸爸!”
陈一鸣一颗老男人的心顿时像是在盛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透心凉爽。
已经沦为安儿小迷妹的小雅看着自己的“偶像”跟那个曾经让自己物理感动过的坏人聊得起劲,陷入了迟疑当中。
陈一鸣看着她,想起她日后折腾自己的日子,笑着蹲下来,“小雅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丫头哇地一声就哭了,止都止不住,吓得杨秀老陈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杨秀一边装模作样地打着陈一鸣,一边安抚着小丫头,埋怨道:“你把别人弄哭了干啥!”
陈一鸣一脸无语,当初的后遗症居然这么大的么.....
好在还有安儿,安儿扯了扯小雅的衣袖,说了两句,小丫头立刻就不哭了,破涕为笑,屁颠屁颠地跟在安儿身后跟她玩着游戏,看得杨秀啧啧称奇。
陈一鸣微微一笑,“安儿,带着小雅去楼上的房间玩吧。让陈爷爷和杨奶奶休息一下。”
他挥了挥手,把还在阳台上的王兵和老贺也叫了出去,跟老陈和杨秀说了一声,就去了楼上开着的一间专门给老贺和王兵休息的套房。
吩咐了王兵几句,陈一鸣便直接霸占了一张床,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安儿将吵吵嚷嚷的小雅推到主卧,跟老贺小声道:“爷爷,我晚上住那个房间!”
......
十二点十分,当陈一鸣拍了两把冷水脸,蹬蹬蹬下楼走到老陈的房间中,却瞧着屋里人都已经到齐了。
老陈轻轻皱了皱眉,“大家都到了你怎么这么晚?”
陈一鸣没有生气,以他现在的心智,早就明白,像这种事情如果老陈不说,别人也不会说但是心里多少会有意见,但如果老陈先骂了,别人就不好抱怨了,反而还不得不出来劝着。
果然二伯就笑着道:“也没有晚啊,我们说的十二点来这儿集合,也没说几点出发的嘛。”
陈一鸣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已经习惯了跟鸽子精们一起生活,忘记了自己亲戚们是这般纯朴实诚。
他觉得约十二点过来,自己十二点十分到已经很合适了,毕竟曾经跟洛青衣和苏莱都有过令人印象深刻的教训。
有一次他跟苏莱约下午五点在校门口接她,等到五点半问她到哪儿了,她理所当然地回过一句让陈一鸣记忆犹新的话,【到眉毛了】。
“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走吧。”
因为大家的积极实诚,原本计划的半个小时集结时间,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
同时,这十分钟恐怕陈一鸣自己就要背下一大半的锅。
所以,他也立刻拿起老套路,转移话题。
干饭这件事情,没人不爱,尤其是当舟车劳顿,稍作歇息恢复了精力之后,对干饭的渴望便愈发强烈。
众人果然不再纠结迟到什么的,收拾东西鱼贯而出。
楼下,三辆车子已经发动着停在了这栋小楼外,开着空调,静静等待众人上车。
二伯惊讶道:“不是说就在这个招待所里面吃饭吗?咋个还要坐车哦?”
有些晕车的二伯母打了个寒颤,登时觉得本来十分好的胃口就去了一小半了。
陈一鸣指了指头顶的烈日,笑着道:“看这大太阳,少晒点是点。走路得在大太阳下面走十几分钟呢。”
他连忙招呼着,“别愣着了,赶紧上车吧,还是像上午那么坐!”
二伯母面露难色,“鸣娃子,要不我走路嘛!”
陈一鸣叫来陈凯,为难道:“凯哥,你看看这个咋办?”
陈凯问清楚情况,立刻就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小东西,“妈,你拿着这个,放鼻子下面闻着,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二伯母眼前一亮,接过陈凯手里的东西,惊喜道:“生姜?你还备着这个啊!”
陈凯笑了笑,“我这不是知道你晕车吗,所以刚特意给你找来的。”
二伯母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朝着车子走去,一边不住道:“哎哟,还是我儿好啊,晓得心疼人了,知道关心他妈了。”
陈凯悄悄朝着陈一鸣挑了挑大拇指,嘿嘿一笑,转身跟了上去。
哪里是他想到的啊,这是刚才陈一鸣忽然想起,让王兵去饭店餐饮部要来,特意提前拿给陈凯的。
像刚才那种情况,由陈凯来拿出来,自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五分钟后,车子在餐饮部的楼下停好,众人在两个迎宾的引领下朝着包间走去。
一行人中,陈一鸣自然不用说,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老陈跟杨秀上次跟着老姚一起也没少见世面,顾小丽和陈凯现在也历练了出来,至于老贺跟王兵,身在燕京,多少眼界还是不缺的。
二伯夫妇和幺姑夫妇四个老人以及龚梅,则颇有几分畏手畏脚,又忍不住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二伯惊讶道:“这个招待所咋个这么大哦!”
龚梅看了看四周,小声提醒道:“爸,人家这个不是招待所,是酒店。”
二伯哼了一声,“住人吃饭的地方,不是招待所是啥子?”
陈凯也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仿佛四周都有人在嘲笑着他们,小声埋怨道:“爸,你那都是好多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啥年代了,哪个还住招待所哦!”
二伯眼睛一瞪,就要发火,二伯母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当这个还是在屋头吗?撒野也不分地方!而且我儿说得又没错!”
二伯一下没了脾气,只好小声哼哼道:“管他啥年代,还是我们工人农民的天下!”
两个迎宾在前面听得好笑,但很有职业素养地并未表露出任何偷笑和鄙夷的神情。
在这儿待久了,她们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像这样的人,她们就越是不能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