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拓跋嫣本就生得貌美,否则桓熙与刘悉勿祈又怎会觊觎她。
如今身穿素白的孝服,更是惹人怜惜。
但沈赤黔却目不斜视,仿佛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红粉骷髅,区区臭皮囊而已。
他拱手道:
“太妃何出此言,下官职责所在,就算是望穿秋水,也得将太妃盼来。”
说着,沈赤黔直起腰来:
“不过,太妃确实让梁公等得太久,不如就由下官为太妃引路,让太妃能够当面向梁公致歉。”
拓跋嫣没想到自己来到长安与桓熙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么一個理由。
她轻轻嗯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沈郎将了。”
说罢,拓跋嫣放下帘子,重新端坐起来,只是一张俏脸已经泛起了红晕,脑海中尽是与桓熙见面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尽管拓跋嫣早就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了,可是有些事情,只要一想,还是会觉得难为情,尤其是自己如今还穿着孝服。
马车重新开动,进城后,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路况就比城外的官道要好多了。
不过,因为连日降雨,地下水位上涨,长安城下被污染的地下水也涌了上来。
哪怕拓跋嫣坐在马车里,可隔着帘子,她还是能够闻到飘浮在空气中的异味。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长安,但她并不喜欢这座梁公国的国都。
当然了,桓熙同样也不喜欢长安,他不是没有组织民众清掏水渠,但是长安的地下水被严重污染,这不是疏通水渠就能够解决的。
故而,桓熙迫切想要夺取河东,搬离长安。
马车停靠在柱国大将军府,这是桓熙处置军务的地方。
拓跋嫣走下马车,见沈赤黔面色如常,忍不住问道:
“莫非沈郎将闻不见这股味道?”
沈赤黔笑道:
“下官在长安居住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了。”
其实,桓熙也曾多次向沈赤黔抱怨长安的环境,沈赤黔之所以笑,只不过是觉得拓跋嫣找到了与桓熙的共同话题。
想想也知道,拓跋嫣自小生长在草原,那里空气清新,即使是在雨后,也只会闻见泥土的芳香,她又哪能忍受得了长安城里的异味。
实际上,包括慕容英、贺穆罗等桓熙后院的鲜卑侧室,也都在盼望着桓熙能够迁都,或者新建一座都城。
只不过,如今正值乱世,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桓熙自己常年在外征战,留在长安的时间不多,又怎会浪费钱粮去新建一座都城。
至于迁都,关中并没有比长安更合适作为统治中心的地方了。
迁往雍县、陇右,实在不便于桓熙向关东用兵。
沈赤黔的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他侍奉桓熙多年,在外人面前始终不苟言笑,为的就是不让别人摸清楚自己的喜恶。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跟在桓熙的身边,既是沈赤黔未来走向权力中枢,成为国之重臣的捷径,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压力。
沈赤黔只有在桓熙与他戏谑的时候,才会附和着笑一笑,哪怕那个笑话并不好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