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刘阏陋头也有自己的理由,用他时常与人提起的话来说就是:生我者,父母;贵我者,单于。如果不是桓熙坚持,他怎能分得三分之一的铁弗鲜卑,得到晋室册封,为右贤王。
自桓熙击败苻雄,收取铁弗匈奴以后,二人就不再有过见面的机会,今日久别重逢,泪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只有刘阏陋头自己清楚。
桓熙宽慰刘阏陋头几句,又道:
“阿英常常与我提起,想要当面感谢右贤王的援护之恩。”
话音刚落,慕容英便拜谢道:
“当日妾身走投无路,侥幸遇见右贤王,若非右贤王成全,妾身只怕是要错过这段良缘。”
桓熙说是援护之恩,但慕容英当初一门心思想要借道前往虞国,再由虞国逃回燕国,是被刘阏陋头强行给送去长安,献给桓熙。
如今慕容英得宠,对刘阏陋头自是心存感激,正如她所言,如果不是刘阏陋头,自己又怎能与桓熙相见,得到这么一位如意郎君。
枕边风,既可以是助人上青云的好风,也可以是让人坠入深渊的恶风。
后赵大将张豺就是向石虎献上了前赵安定公主刘氏,而后与刘氏一荣俱荣,最终在刘氏之子石世即位之后,张豺得以把持朝政。
刘阏陋头见慕容英拜谢,连忙避让,不敢受她的礼。
毕竟尊卑有别,慕容英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凭刘阏陋头发落的妇人,她不仅是晋室册封的代国王太后,更是桓熙的爱妾。
慕容英起身后,一眼将望见了刘务桓身边的拓跋嫣,她问道:
“可是嫣儿当面?”
慕容英当然不认识拓跋嫣,拓跋嫣是在咸康七年(公元341年)嫁给刘务桓,而慕容英则是在建元二年(公元344年)接替她病逝的姑妈,嫁入代国。
拓跋嫣上前一步,行礼道:
“回母亲的话,正是女儿,女儿拜见母亲。”
慕容英大喜,赶忙招呼桓寔、桓翰上前与阿姐相认。
只是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当桓寔、桓翰认亲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与拓跋嫣的两个庶子刘悉勿祈、刘卫辰。
按理来说,刘悉勿祈、刘卫辰也该称呼桓寔、桓翰为舅父,但二人被桓熙收为义子,桓寔、桓翰作为桓熙的继子,连姓都给改了,似乎又应该以兄弟相称。
当然了,这些只是小问题,无足轻重,草原上,因为继婚习俗的存在,兄弟之间的关系比这还要乱得多。
在过去,匈奴弓骑是桓熙麾下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凡有征战,必定征调。
但在桓熙降服河西鲜卑,铁弗匈奴的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
毕竟整個铁弗匈奴,经过数年时间的发展,也不到四万帐,甚至不如被桓熙迁来的乞伏部人多。
实际上,铁弗匈奴还有这般规模,属实不易。
太兴元年(318年),当时的铁弗匈奴首领刘虎进攻代国,被打得单骑逃往塞外,其堂弟刘路孤带领部民投降代国,也就形成了如今的代国独孤部。
刘虎回到朔方之后,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实力,又在十四年前,也就是咸康七年(341年),再次败于代国,愤恨去世。
如果不是刘务桓在这十年间向代国称臣,休养生息,铁弗匈奴只怕还没有如今这般规模。
当然,桓熙并非喜新厌旧之人,在自己创业的过程中,铁弗匈奴的功劳,他一直放在心中。
就如同他不会忘记是邓羌给自己献上了韩嫣,也是刘阏陋头为他送来了慕容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