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能拿出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证明自己并没有抛却理性——譬如自己也算是搜查官学校里出来的,还是与喰种尸体打交道的研究员,天天淫溢在相关的工作中,无意间会削弱了对喰种的恐惧情绪;另一方面,因为旁边有身为搜查官的铃屋,外加他对待喰种的态度太过轻松,提议夜晚出去玩就仿佛是几年前来我宿舍里敲门对我说一起去教学楼旁边看小猫一样,令我在潜意识里不认为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可怕。
可惜的是,我清晰地记住了几十分钟前附和他的瞬间——那一刻,我发热的大脑里什么也没有想,舌尖淌出的话语只是顺从了本初的愿望——那便是我确实想与铃屋在一起闲逛,无论去哪。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引来了身旁少年不解地注视。
“怎么了?真子累了吗?”
我别开视线摇头:“没有啊,我只是随便深呼吸一下。”
事已至此,也许我应该补救一下,询问铃屋遇到喰种该怎么办?
脑海出现这个问题的下一秒我便自我否定了。
我对铃屋的脑回路还算了解,即便问了估计他会哼着歌说,那太好了,如果遇到的话我把喰种杀死,然后正好真子你也可以近距离研究研究尸体,说不定还可以拿到新的库因克之类的话。
因而大概率是问了也是白问。
我顺着遇到喰种的情况展开想象,最坏情况是被喰种杀死的话......
想了半天,我终于拉了拉少年的衣袖:“铃屋,你带库因克小刀了吗?”
他顺着我的气力侧身,疑惑地转头:“带了啊,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斟酌着词句,“如果我被喰种抓到了,到时候请你直接杀死我,或者在不威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把刀扔给我,让我有机会自杀也可以。”
他兀然缓下脚步凝视着我,玛瑙般的瞳孔在夜色中恍如深邃宇宙中的红矮星。他没有开口,我也没有说话,我们之间的呼吸好像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半响,铃屋轻轻地问:“为什么啊?”
我看向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他是这个反应,毕竟以他过往间对于生死淡然又超脱的态度,应该轻描淡写地弯起眼睛说声“没问题”才对。
“因为我很怕疼啊,喰种一般分食解体人类的时候,人可能还保有意识。”
光是想一想各种报道里的马赛克画面,我就头皮发麻,于是诚恳地陈述道:“太疼了,还是直接死掉比较痛快。”
“也是啊,有些喰种喜欢折磨人类。”
他很快理解了我的想法,“我会帮真子的——所以你喜欢割颈动脉还是戳心脏大脑?”
“颈动脉吧,”我认真地思考,“容错率小,死的比较快。”
“血会'噗'地喷出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