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玉看着福盈的傅姆,心里很是满意:“你把福盈教的很好。”
“多谢太子妃夸赞,奴婢愧不敢当。”
裴良玉笑着让青罗赏了这傅姆一个荷包:“你照顾福盈用心,本宫看在眼里。”
“从前倒忘记问了,你是如何进宫的?”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是先帝时进的宫,曾服侍过刘美人,刘美人殁后,便回了掖庭,教导新入宫的小宫女规矩,直到被皇后娘娘取中,做了郡主的傅姆。”
“那你的名字,是家人起的,还是刘美人改的?”
“回太子妃,奴婢贱名难以入耳,后入了刘美人殿中,因与刘美人同姓,才得了恩典,被改做凝露之名。”
两人说话间,两个孩子挑完了茱萸,齐瑄也从宫里出来,回到了长平院中。
裴良玉按下方才之事未表,只催齐瑄快去换衣裳。
霜芯雪蕊为福盈福瑜戴上茱萸,兰枝又另捧着吴茱萸往裴良玉身边来。
裴良玉挑了几枝剪下,又看向刘傅姆:“你也剪一枝吧。”
“谢殿下赏。”
刘傅姆谨慎道了谢,才挑了一枝剪下,戴在发间。
齐瑄换过衣裳出来,见人人都已戴好了茱萸,只等他一个,阔步走到裴良玉身边:“可有我的?”
裴良玉点了点先前多剪那枝:“那儿呢。”
齐瑄拿起吴茱萸看了一眼:“我反手不好看,你替我戴吧。”
因有那么多人看着,连福盈福瑜都在等,裴良玉不好如平日一般,直接叫他找姜斤斤,只得起身,拿了茱萸替他簪在头上。
齐瑄小声问:“你今日没用熏香?”
裴良玉闻言没好气道:“和你有什么干系。”
“爹,母亲,你们戴好了吗?”福盈已忍不住跑到了殿门口。
“来了,”齐瑄应了一声,与裴良玉一道往外而去。
今日跟着出门的人不少,东宫一家子也还是在一辆车上挨着坐了。许是带着对外头世界的期盼,福盈也没闹,只一路悄悄看着,还有多久能出宫。
福瑜则端端正正坐在福盈身边,若不是时不时看向福盈的动作,只怕真要叫人以为他不在意呢。
等出了宫,到了大街上,叫卖之声渐渐多了,福瑜也有些坐不住。
裴良玉便道:“今儿难得出来,和福盈一道玩吧。”
“是,”福瑜应了一声,才笑着和福盈凑到了一处,两个孩子悄悄扯开一点帘子,小心的观察着外头人群。
“你这是怎么教的,”裴良玉问,“福瑜可还不到四岁,竟有了几分你从前的模样。”
“到底是我儿子不是?”齐瑄有几分得意,又很快道,“在宫中的孩子,尤其是男孩,总是容不得太过天真。福盈福瑜,已比我从前好的多了。”
裴良玉出生时,齐瑄也差不多是福瑜这个年纪,别说那会儿还不曾见过,便是真见着了,裴良玉怕也不记得齐瑄是什么样的。
但从后头皇后对齐瑄近乎苛刻的管束看,齐瑄的幼年时期,怕还真如他所说,足以对比出福盈福瑜的轻松随意。
想起齐瑄小时候,裴良玉便不得不想起从前互相拆台扯头花的那些事,再去仔细算时,好像也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其实头回在姑姥宫中见到你,我还挺喜欢你。”
齐瑄转头,看着裴良玉面上的浅笑,眼中带了几分期待。
“不过,也就是那日,我见着你对着一棵小树发脾气,”裴良玉道,“本来我并没觉得什么,可是你冲着我沉下脸的时候,我也有些害怕,尤其是在看到你面对旁人,又变了脸时。”
“你还怕过我?”齐瑄眼中的期待化作了懊恼,又很快添了几分惊讶,“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怕我。”
一开始就是因为害怕,才会虚张声势,以此来吓退你啊。裴良玉看了齐瑄一眼,道:“也就是那一次罢了,后头知道,你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总翻不过姑姥去,我又何必怕你?”
齐瑄正要再说,就见两个孩子恋恋不舍的放下帘子:“怎么不看了?”
“没有啦!”福盈跑到齐瑄身边,窝进他怀里,“爹,有人串了好多冰糖葫芦,红红的大山楂,看着真好吃。”
见齐瑄轻易应下回东宫后叫人给福盈做山楂的话,裴良玉看了一眼被占了位置,坐到自己身边的福瑜:“福瑜可也要吃?”
福瑜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要两粒,嬷嬷说过,冰糖葫芦不能多食,牙齿会烂的。”
“不会不会,”福盈道,“我要吃一整串!”
福瑜不理她,只认真问裴良玉:“母亲,可以吗?”
“当然,”裴良玉看着福瑜带着婴儿肥的脸,一口应了下来。
虽说她最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也最不喜欢和小孩子一道,但若这小孩是聪明又懂事还长得好看的福瑜,她或许能平添不少耐心。
等两个孩子又贪恋上外头风景,裴良玉心里也正盼着,就听见齐瑄突然开口。
“对了,”齐瑄像是突然想起一般,“今儿父皇批了英王请立世子的折子,还特意点了陈家的次女嫁做世子妃。”
“惠宁太子妃之妹?”
“应是堂妹。”
裴良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待回宫,我就叫人补两份礼去。”